她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笑笑说:“是吗?可能光晃的吧。”
原来不是错觉么?喻晨看着戚月的目光变得探寻起来。
对上他的视线,戚月有些莫名地问:“这么看我做什么?人都走了?”
喻晨收回目光,淡然“嗯”了一声,又变回那个话少勤快又善于察言观色的假秀才。
“此番算是彻底跟戚大强一家划清界限了,想必日后也不会有哪个不开眼的再到你面前提他们。”
说到这,喻晨停顿片刻,继而话锋一转问道:“你娘留给你的房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这个问题显然是让戚月有些难办的,她沉默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好怎么处理。
一方面,这是原身娘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于情于理,都不能弃之不顾。
可另一方面,房子被戚大强一家霸占了十多年,李氏又不是个多干净勤快的人,里面早就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修葺整理都是耗费精力和体力的事情,以她现在这个状态,处理起来肯定很吃力。
可若现在不收拾出来,以后等她儿子出生,只怕就更没时间了。
喻晨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一直没有变态,便也大概猜到了她的纠结,“若是你放心,那房子可以交给我来收拾,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提,能做的我都尽力,再不济,还可以雇几个帮工。”
说到这里,喻晨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戚月隆起的腹部,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继而道:“保准你出月就能见到个满意的新房子。”
能有喻晨这样稳妥的人处理,肯定是没什么不能放心的,只是……
戚月犹豫了,本能的不想欠他这么大的人情。可碍于钟秀秀还在,也不敢太过表现出来。
思忖片刻,戚月还是点头道:“那就辛苦你啦,我抽空也会去帮忙的。”
顿了顿,戚月想起什么似的又道:“等房子收拾好了,我可以匀两间屋子给你做课室用。今年我霸占了你这么多屋子,把你挤得都没法收学生了。”
喻晨一怔,随即失笑道:“你若不提我倒是要忘了。往年春耕一开始,肯定会有人把孩子往我这送,今年许是体谅我照顾你辛苦,竟都没人来问了。”
戚月听了,本能地想要反驳,可刚一开口,脑子里就自动开始播放喻晨这些日子忙前忙后指东不敢往西的身影,反驳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毕竟不管怎么看,无亲无故做到这份儿上,他还确实是挺辛苦的。
最后,戚月皮笑肉不笑道:“那还真是委屈你啦。”
喻晨眯起眼笑得像只狐狸,“哪里哪里,都是分内之事,谈何委屈。”
这假秀才还演上瘾了!
戚月默默翻了个白眼,扭头就钻进了自己的药房,身后小尾巴似的缀着一个傻乐的钟秀秀。
当晚,杨兰再见到夫妻二人一同来给自己丈夫行针时,面上也没见有多意外了。
“今日还是喻公子来给丰哥行针吗?”杨兰问。
戚月“嗯”了一声,也没多解释什么,倒是杨兰很是钦佩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戚大夫神医妙手,就连身边的人也都很厉害。”
“安夫人太会说话了。”前世听过太多真心或假意的夸赞,戚月对这些向来是宠荣不惊,不自大,却也不自谦,至于旁人如何作想,她向来是不在乎的。
说话间,喻晨已经净了手坐在床前准备施针了。
戚月眸光淡然地随着喻晨的手移动。相较于昨天,喻晨的动作明显熟练了不少,也更加的自信从容,令人挑不出错处。
虽然不想承认,但喻晨在这方面的确是很有天赋。
不过转念一想,戚月也就释然了。他这十几年,作的时候若不用针压制,只怕早就见阎王了,哪还有机会在她面前蹦跶。
都说久病成医,挨的针多了,自然也就有经验了吧。
想到喻晨那一团乱麻似的脉象,戚月不禁有些走神,脑子里转瞬间闪过好几个方子,一个比一个虎狼是真的,可大多都是治标不治本。
还是先滋补,等冬天作的时候再决定如何配药的好——他这手还怪好看的,手指修长骨节匀称……
戚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将跑到天边的意识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