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看起来,楚国跟晋国比精锐或凑数,一样是比不过。
伯州犁被招呼,带着队伍跟上来人,来到一处被布幔围起来的临时营地。
其他人自然要待在布幔外面,伯州犁只是带上两人来见晋国的卿大夫。
出面的卿大夫只有楼令与中行偃,至少伯州犁能够见到的人是这样。
“代寡君问候晋君。”伯州犁见过中行偃,还是第一次见到楼令本人。
楼令回礼,说道:“祝贺楚国新君继位。”
这种场合谁先讲话很重要,一下子让伯州犁判断开口说话的人就是楼令了。
毕竟,中行偃在卿位调动后成了上军佐,中军将郤锜和中军佐郤至都不在,能够在中行偃之前说话的人只会是楼令这位上军将。
这样的规则,只要人类存在社会,一定会一直存在。
伯州犁近乎于贪婪地对楼令进行观察。
想要了解一个人,绝不是根据道听途说来作为判断的依据。
事实上,面由心生有其道理,一个人的境遇或性格怎么样,通常可以根据面相来判断。
面色愁苦的人,他们的生活肯定过得不如意。
脸色麻木的人,他们在生活不如意的同时,多少也对生活失去了希望。
要是看着就神采飞扬,不说到底多么富足,起码精神世界是可以得到满足的。
伯州犁眼中的楼令没有明显的意气风,硬要说就是看上去非常稳重。
“各种消息显示实际掌握晋国的人是楼令?看面相的话,确实是位高权重该有的风度。”伯州犁逃亡之后境遇并不好,大起大落之下掌握了察言观色的本领。
作为伯氏世子的那一段时间,伯州犁过得富足又有权势。
逃亡到出国之后,吃喝方面虽然不愁,但就是寄人篱下的现状。
“足下仍为伯氏?”楼令有点不按套路。
伯州犁愣了一下,苦涩说道:“是,在楚国并未被赏赐封地。”
这种开场让孙安和斗季对视了一眼,能够看到对方皱起的眉头。
楚国在对待伯州犁的投奔上面,真真切切干得不大气。这个是必须承认的事实。
其实,跟伯州犁逃亡到楚国的时间段有关。
那个时候,楚国对晋国取得大胜,哪里会多么在乎伯州犁呢?
等楚国面对晋国处在劣势,楚共王不是没有想过补救,大多是有想法要实施,很快被其它事情吸引了注意力。
轮到晋国开始不讲武德,楚共王一想到伯州犁的出身就感到厌恶,补救什么的自然就没了。
这一次,还是楚国新君继位,算是翻了新篇,才让伯州犁重新进入楚国庙堂的视野。
“中军将和中军佐知道这一件事情会很生气。”楼令说着扫视孙安与斗季。
再怎么说,伯州犁跟郤氏有血缘关系,逃亡到楚国没有获得应有待遇,就是楚国在对郤氏进行羞辱。
郤氏肯定早就知道伯州犁在楚国的遭遇,让楼令在这种场合讲那样的话,孙安和斗季将话传回去,楚国君臣应该觉得难堪了。
伯州犁不好接话。
说点什么好呢?
就这一件事情,说什么都不好。
伯氏没有犯下太大的过错,单纯就是郤氏有话事人过于贪婪,闹出了一场内乱。
主谋之一的郤犨已经去世了。
另一个主谋,也就是郤至还活着,并且现在极其位高权重。
如果可以的话,伯州犁一点不想担任使者过来。
伯州犁被忽视了太久,重新踏上政治舞台,得到的第一个任务是出使。
天下人都知道郤锜和郤至脾气火爆以及做事不管不顾,难道伯州犁就不知道吗?
因此,得到任务的伯州犁,他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我命休矣!”
若伯州犁忠心于楚国,他在过来之后,得到再好的礼遇也应该各种作死。
楚国并未给予伯州犁好的待遇,凭什么让他尽忠啊?
“寡君请问贵国,为什么没有答复会盟一事?”伯州犁直接讲正事。
中行偃笑着问道:“是举行弭兵会盟的事情吗?”
伯州犁颔道:“正是。”
中行偃摇着头说道:“贵国之君当时乃是储君,亦未正式派出使团,如何回复呢。”
说得极是啊!
虽然储君有时候能够代表国家,但也是“有时候”而已。
通常情况下只有一国之君可以代表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