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琴师面有难色:“奴才不敢直呼六皇子名讳,这要是让……”
奚娆对绿雪使了个眼色,绿雪立即心领神会,递上文房四宝。
琴师无法,只能提笔写下两个字。
“萧赦?”奚娆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依然觉得非常陌生。
“他今年多大年纪,当年是因为何故才流落民间的?”
琴师俯回道:“年纪嘛,约莫十六七岁,至于何故流落民间……总归逃不脱皇上的那些风流往事。不过六皇子显然是个聪明人,一还朝就与投入了太子殿下的阵营,如今皇上病入膏肓,随时可能……到那时,太子登基,六皇子就该被封为王爷了。”
奚娆若有所思,直觉这位六皇子不简单。
“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审时度势,他身边可有谋士?”
那琴师迟疑了,看了同伴一眼才道:“奴才们不清楚,但传言六皇子身边有一位佛子,样貌俊美冷冽,气质与身姿皆极为出众。他不常出门,只要出门就会戴上帷帽,所以至今见过他真容的人很少。”
佛子?!
奚娆神色一震,猛然间想到了普陀寺的称心。
称心远游已然有些时日,可他一个出家人,有可能去北萧做谋臣吗?
如果真有野心,为何不直接去投靠北萧太子萧豹,反而去了六皇子门下?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你们可知那佛子法号?”奚娆急切地问。
“……奴才不知。”
奚娆遗憾地叹了口气,摆摆手:“你们今日奏得不错,回去后记得谨言慎行,不要把本主刚才问的话告诉任何人。否则,以后别想出这交州城的大门。”
说完,绿雪即刻双双捧着一只檀木箱,来到他们面前。
“这些全是公主赏你们的,仔细拿着,不要摔了。”
两名琴师从未见过成色如此之好的金丝玉,喜不自胜,立即跪下给奚娆磕了三个响头,欢喜地抱着箱子走出花厅。
刚一出门,就与祁狅撞了个正着。
祁狅看不见他们的容貌,但从脚步声不难推断,这是两个身材瘦弱的小鸡崽儿,应当不足为虑。
可他们不知道抱着什么东西,叮铃咣当的。
绿雪急忙上前解释:“陈老先生勿怪,公主方才给了赏赐,奴婢这就送两位北萧琴师出去。”
说罢带着琴师便往外走,本来无需经过偏院,但想到奚娆刚才的举动,绿雪故意绕了原路,领着他们从荀毅所居住的地方经过。
因为箱子沉重,俩琴师不得不交替抱着箱子,刚好在他窗前停留了一会儿。
这下,荀毅想不知道都难。
他身边的书童瞬间惊讶地捂住了嘴,那箱子不是前几日公主命绿雪拿出来过的,装满了金丝玉的那只吗?
今日竟然如此轻易地赏给了两名北萧的琴师!
荀毅一拳头砸在窗楞上,眼眸里怒火喷涌。
如此赤裸裸的羞辱,让他怎么能忍?
这笔账他记下了!
与此同时,祁狅走近花厅,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味,忍不住鼻尖耸动,打了个大大的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