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山间吹来的夜风似乎都格外冰冷,如暗箭难防的危机感呼啸而过。
他们都没有考虑是师夷长自作主张的暖心之举,反而下意识怀疑其中出了不可控的岔子。
“师夷长与我不过初见,没有必要冠上加冠,做这种多余的事。”
在她看来,医生都忙得很,若非别有所求,怎会闲的没事儿干,关心她这个刚认识不过一天的陌生人?
“不过,这饭盒毕竟是他亲手交到我手上的,所以想查清来源,恐怕还得从他入手。”云苓沉思,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护士站那边也得调查,我建议双管齐下,不排除双方都有问题。”
“好。”
岳鸿进没料到自己不过是离开半日,便被人钻了空子,一想到方才从侦察科得到的消息,浑身气势更加肃杀。
云苓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问了声:“还有别的事吗?”
他回道:“火车上的那人又吐了点东西,声称医院内仍有漏网之鱼,倒是和你这边对上了。”
或许他们的终极目标不是云苓,但这把火已经烧起来,若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云苓指尖捏在一起,轻轻摩挲,沉思斟酌后,先报备了未来一段时间的行动路线:“我最近不会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可能要常来加强科这边的病房。”
“不过长待的位置也就这两处,如果对方目标是我,恐怕可选择的下手机会就很局限。”她顿了下,继续说出另一种极小的可能性,“但……若是他们丧心病狂地无差别攻击,最后鱼死网破,那就很棘手了。”
她心里有个并不完善的想法,犹豫开口:“坐以待毙不如引蛇出洞。如果这个饭盒最终被认定真是个定时炸弹,那莫不如我们主动把它引爆,反向扔到对方的战壕里,以逸待劳,一了百了。”
岳鸿进立即表示不赞同,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云同志,你是组织上命令我严防死守的保护对象,你的安危大于一切,这个想法太过冒进,危险性太大,别说是我,就是报给凌主任她都不会同意。”
云苓暗自腹诽,说不定凌里还真能答应呢?
不过她也理解他的决定,也深知此人固执,懒散地垂下眼皮,没再劝说:“那等调查结果出来再商量吧。”
她有预感,这次未必能善了,而下次的意外恐怕会更加猝不及防。
待到那时,也就不用她多费口舌了。
吃过饭后,云苓回到宿舍,钻进系统医院的实验室进行最后的药物测试。
虽说这款药剂只是暂时应付手术需要,但往长远考虑,只要稍加改造便能成为通用型手术抗菌药品,所以出具的临床报告也得尽量完善。
完成时正赶上岳鸿进给她送早餐,敲了里间的门,一抬眼便是云苓苍白如纸的面孔,唇无血色,眼皮半耷拉着,透着一股要睡不睡的迷茫。
“……云同志,你这怎么了?”他没好意思说,她这样子比躺病床上的还像病人。
云苓开了窗,微凉的空气融在晨曦里缓缓升温,清脆的鸟鸣与沙沙作响的风声唤醒了还有点卡壳的大脑皮层。
“熬了个夜。”她顺手从书桌上拿起两个装满液体的玻璃瓶,都用橡胶塞封得严严实实,另一只手递上新鲜出炉的临床试验报告,“哝,把这两个交给杨长身边的瞿大夫。”
岳鸿进从不多问,她说什么就干什么,“好。对了,早上那个师医生来了一趟,说1o6病房的二号床病人想跟他的主治医师商量一下治疗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