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走后,云苓对师医生道:“杨长那边我会去跟他解释,虽然他调我来,但并非是让我一人独断。”
“师医生,你先前的诊疗方案很完善,所以手术交给你,杨长也会很放心。”
相反,若她独揽大局,恐怕累死不成,还会耽搁最佳的手术时间。
医生无法成为单打独斗的孤狼,手术台是合作厮杀的阵地。
巡回护士、器械护士、麻醉、主刀、一助、二助、三助……
独木不成林,单丝不成线。
缺了谁,这场与死神夺命的仗都很难打下去。
师夷长本身就有些担心自己辛辛苦苦制定的手术方案被摘桃子,如今见她坦坦荡荡,话中意也表明了不会占他的成果,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确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其实他并不在意是否会在领导面前长眼,只是生来看不惯那些医院里没本事的关系户贪天之功。别看他一开始对云苓好声好气的,实际上不过是迫于领导威严罢了。
在看到那份神经再生的论文后,才生出几分钦佩的真情。
现在倒是真心实意地和和气气了。
师夷长松口气的同时笑意更深:“那就辛苦云医生。”
“应该的。”
云苓不在意地摆摆手,提前说好潜规则的利益瓜分,更有利于提高合作间的信任度。
她可不想因为无端的揣测,导致同事间生出嫌隙。
即使最开始因陌生而默契不足,也好过愈演愈烈的无事生非。
云苓的手术排得很紧,等从手术室出来后已经是晚上十点钟,窗外夜色沉沉,万籁俱寂。
但她并未歇息,方才做手术时院里几位医生在观摩室看了许久,一下台便都围上来了。
“等一下,我再跟护士同志叮嘱几句。”
云苓未等他们开口,便先拦了下,转头对护士再三嘱咐:“术后要注意是否出现呼吸衰竭、右脓气胸等症状,如果有,一定要尽快通知我,定时观测体温变化、脓痰颜色以及双肺是否可闻水泡音……”
她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温和低柔却坚定有力,几乎事无巨细,事必躬亲。
听她快要把术后每分每秒都要安排妥当了,一名男医生急忙阻拦:“这些就不用说了,她们Icu的护士都懂,你还是赶紧跟我们讲讲,到底是怎么通过那么刁钻的角度作为切入点的?”
云苓捏了捏眉心,并不居功,淡淡道:“是扶镜手的角度给得好。”
其实她觉得自己说的大实话,扶镜手就是术者的眼睛,必须稳定且清晰地将主刀操作视野置于图像中心,详细熟悉整套手术流程,具有整体感知观的同时还要完美配合主刀。
这次手术的二助在完全没有和她磨合过,还能保持如此高的默契度,可见是个灵活敏锐的天赋型人才。
觉周身被围得水泄不通,转移话题:“对了,主任,你帮我问问刚才那个二助,有没有想法去医……”
她话音未落,光头主任便立马竖起耳朵,警惕道:“打住,云医生你上来就想挖人,也太贼了。”
作为二助的唐文心医生是前几届的工农兵大学下来的,父兄都是西南军区的军官,于是被大学就近分配到了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