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本轮射击是为矫正射角做的试探,如果可以一记破城真是再好不过。
卡姆涅绷着嘴摇摇头:“射角稍微高了些。”
他旋即命令手下调整蓄力的力道,重新装填同样大小的石弹再来一次。
不过第一轮攻击虽然没有造成实质性破坏,它向守军证明了围城军真的可以射大型石弹砸墙,撞击声大得竟然,那些躲在城门楼中的守军战士最直接的感受到剧烈震动。
因为巴黎伯爵本人就在这里,他的面前是由花岗岩堆砌的石墙,头顶木梁,木梁之上是可安排弓手驻守的垛墙。他脚下是一层木板,木板之下就是城门洞。他身旁矗立着一座大型的人力绞盘,守军就是靠着这个完成铁栅栏升降的。
法兰西岛堡垒的防御措施想必其他城市健全,就算敌军通过了桥梁冲到大门外,以某种手段成功破门,守军也能站在城门楼居高临下的向城门洞起攻击。
“主啊,他们居然真能砸烂石墙。”无可奈何胸口划十字的伯爵本人闻声躲开,他意识到就算自己身份再高贵,敌人射的石块也可能瞬间要了自己的命。
法兰西岛的石墙的横截面是梯形的,唯有如此建造才能确保稳固,它基底非常坚固,向这里抛射大型石弹,没有长时间的轰击休想砸开墙壁。
一切正如留里克估测的那样,正是因为城门楼有着复杂的铁栅栏升降系统,导致它内部必须留有大量空间安置升降机,可以估计该部位的石墙最为薄弱。
那些期待一击破城的围城军战士有些失望,好在第二轮石弹又砸了过来。
影响“母牛”投石机射程的条件有很多,安置在大皮兜的石弹何时释放出来,这就很有讲究。现在的投石机被设计成适合平射,它专注于砸墙而非野战。倘若罗斯军是一支千年后的善用热武器的军队,小型的“公牛”投石机对标的就是轻型野战炮,大型的“母牛”投石机对标的就是善于平射的大口径加农炮。
第二轮射击,两枚石弹终于命中了黑黢黢的铁栅栏。
熟铁打造的栅栏堪称一种特殊的防御武器,一旦遭遇强烈撞击,它就生整体性形变。有着青铜冒的攻城锤对着它使劲冲撞,除了将铁栅栏撞变形,休想伤害后端的真正城门很好。形变的铁栅栏将冲击能量完全吸收,这不,两枚石弹砸上去又是石屑横飞,铁栅栏形变之后有好似无事生。
可是,真是无事生么?
很快第三轮石弹又砸了过来,不久又是第四轮、第五轮……
攻击变得越来越精确,在持续不断的打击下,铁栅栏已经被砸得严重扭曲,这时候指望人力升降机将之抬起来已经不可能了。
围观攻城战的广大战士们看不清那边的真正情况,城门楼出现了一些破损,木板桥上溅落了大量石渣,伤害似乎止步于此了。
真正的情况是,巴黎伯爵才不想稀里糊涂被砸死,他已经确定城门楼根本守不住,人力绞盘系统已经崩溃,已关闭城门的门枢居然被震断了!
法兰西岛的两座城门都是双开硬木门,它的表面还钉了一些铜铆钉,边缘部分进一步包青铜皮加固。城门本身看起来非常坚固,隐藏在暗处的门枢并没什么值得称道的。
城墙整体被砸得剧烈震动,门枢坏损,使得大门已经不可能再转动,它被卡在城门洞内了。
巴黎伯爵连滚带爬地撤离城门洞,同时也带走了所有的部下,原本该重兵把守的城门迅变成不设防之地。
不知进行了多少次轰击,围观的战士们最初兴奋异常,他们盼望着看到城门轰然倒塌,轰击已经持续一阵子了,到现在那该死的城门还岿然不动?究竟是守军的城门坚如磐石,还是己方的“母牛”威力不足?
留里克依旧得意洋洋地背着手在投石机附近转悠,他对投石机现在的表现很满意。
说到底,已经结束的十轮射击所射的都是普通石弹,取材自科布伦茨古城墙、古建筑的大型花岗岩球形石弹还没有使用呢。
直到第二十轮轰击结束,直到战士们的新奇感被大大消磨,直到那些等待破城厮杀的先登部队纷纷坐在地上休息。
留里克终于招来卡姆涅,向眼前的彪形大汉下达最终指令。
“游戏玩到现在可以结束了。把你们从特里尔准备的大型石弹拿出来,向敌人动致命攻击。”
早就不满于刮痧的卡姆涅得令后就狂奔回去,高高兴兴准备致命攻击。
于是,一枚需要四人又推又拽的石弹磨磨蹭蹭装入坚硬皮兜内。
没有谁比卡姆涅更懂此等重型石弹的威力,被加强了的“母牛”投石机的扭力蓄能就能能达到何等高度他不好说,为了避免出现纰漏,在射重型石弹前,罗斯的工匠们先又扛着一批沙袋,拼了命的向投石机身上扔,只为遏制射击时的强大惯性,至此每一座扭力弹弓的重量也达到了离谱的三吨,乍一看去它们都被沙袋覆盖了。
他们耗费了一些时间,直到卡姆涅亲自扯着嗓子向着君主呐喊:“大王,可以开始了。”
留里克静下心,他回望自己信心满满的部下,然后突然拔出钢剑高高举过头顶,剑锋直指已经被砸得千疮百孔的城市南门,勒令全力攻击。
得令的两名工匠几乎同一时间拉掉卡榫,重型石弹被抛了出去,它们的飞行轨迹清晰可见,度虽然慢了些,所拥有的动能无比恐怖。
一枚石弹正中已经被砸扭曲的铁栅栏,彻底将之砸倒了。
另一枚石弹砸中城门上端,已经被砸歪的墙壁遭遇致命一击,它被砸出一个大洞,将城门楼的空洞洞的内部暴露,这一弹也彻底毁掉了人力绞盘系统,它最终砸穿了城门楼,球形石弹沉重的坠落在地。
一瞬间,那些精神有些慵懒的围城军战士们,顷刻间爆出惊人呐喊,他们看到城门已经出现严重坍塌,显然只要再射几石弹,就能撕开一个巨大缺口,属于巴黎伯爵的垃圾时间已经开始。
老将格伦德立刻动员全身重甲的部下紧急集合,此刻再慵懒的人都精神抖擞,他们攥紧手中的长柄战斧,期待着城门垮塌后冲上桥梁动突击。
对于卡姆涅,他仍旧指挥手下按部就班的装填石弹。
那些围观的罗斯战士们也没有再仅仅作为看客,带着令旗的旗语兵配合着号角手,开始向布置在各处的射击阵地下达命令。
于是,无论是扭力弹弓还是小型的“公牛”投石机都开始装填标枪和石弹,无论是芬兰长弓兵还是罗斯十字弓手,都开始排好队列准备对法兰西岛进行火力覆盖。
一切都没有悬念了。
城市石墙主要靠重力堆砌,少量的砂浆无法确保石料的有效黏合,在不断撞击下,石块纵使不崩解,它们也都开始移位,又是三轮的重型石弹射击,互相堆叠的石块终于无法再保持已经岌岌可危的平衡。
最后一枚石弹命中,城市南门轰然倒塌,然后腾起一股灰黄色的烟尘。
留里克冷静地凝视这一切,他没有说法,仅仅给站在一边的数位号角手一记手势。
号角手们同时吹响代表进攻的号声,所有领取任务的部队同时力,一时间万箭齐,无数石弹无数箭矢向着法兰西岛砸去,老将格伦德同时间毅然决然地站上桥梁,在他的身后是五百名一身重甲的步兵。
巴黎的最后一战,已经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