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很多兄弟与洛特哈德厮混已久,抛开过去喝酒去情谊,看到老伙计受辱后怕是会哗变。
本来部下的精力逼近崩溃,不能再刺激他们了。
刚刚动了杀心的杰拉德迅表示隐忍,他板着铁青的脸正告洛特哈德:“兄弟,告诉那个罗斯人的酋长,告诉城外的丹麦人,还有那些卑鄙的反叛贵族。我身为巴黎伯爵,效忠罗马皇帝,效忠真正的法兰克国王,我永不投降!我宁可战死!”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洛特哈德摇摇头:“大哥,这样的话你的家人岂不是……”
“我的家人。现在我还能顾忌这些?倒是你?看来你也不顾及你的妻儿了。”
“不。”洛特哈德摇摇头:“我此来有两个目的。大哥,我已经告诉你城外军队的真相。罗斯人的条件就在这里,我也觉得他们的要求非常疯狂。我话已经传到了,下面,也请听听我的个人请求。”
“你说吧。”
“让我带着我妻子、儿子离开。”
“你打算全家逃亡?”
“如果你不同意,我也无所谓。”洛特哈德面无惧色,真就无所谓似的耸耸肩,又郑重其事道:“大哥,罗斯王让给你再捎个话。他不求你真的投降,他说,如果你愿意堂堂正正守卫城市,围城军也会堂堂正正向你开战。你纵使是死,也会以真男人的姿态战死。”
“哼,那个野蛮酋长希望我做个英雄?”
“罗斯王说了,今天算是第一天,等到第四天的早晨,围城军就会开战。既然要战,你就快点准备吧。”
杰拉德激动地站起来,瞪大双眼,“千真万确?”
“也可能提前。反正,一周之内一定总攻,而且……”
“还有什么?快说!”
“我看到,他们真的拥有一些恐怖的武器。他们就是毁灭特里尔、梅茨的恶棍,梅茨城墙坚固,他们用一种扭力武器砸毁了石墙。大哥,曾经我们也在城头安置了弩炮,现在腐朽得仅剩下城墙上的小平台了,可他们造了新的。”
“那是一个传说。”杰拉德焦急的追问:“然后呢?”
“罗斯王扬言……要用砸毁梅茨城墙的方式,砸毁巴黎城墙。法兰西岛并不安全了。”
“胡说八道,他们可以快毁掉我的两座桥头堡,还能觉得可以隔着塞纳河砸毁城墙?让那个野蛮人头子做吧!他们根本无法砸毁巴黎城墙!”虽有迟疑,定下神来的杰拉德气急败坏的全盘否定。
“难说。”
“绝对不可能!”杰拉德二世完全不知梅茨覆灭的实情,他只是得到了一些传递得严重失真的消息,没见过“母牛”投石机当然死鸭子嘴硬。而且决意坚守,此刻不能露怯。
强硬如此,杰拉德在某些方面还是服软了:“我可以放你回去。你是我的弟弟,你不是我的封臣,你没必要与巴黎共存亡。至少你与家人活着出去,杰拉迪斯家族不至于毁灭。你妻子没有名分,很多人并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你逃出去,也许……未来可以在新的地域成为贵族。”
“大哥……”洛特哈德本就知道堂兄不会痛下杀手,堂兄说了温柔的话,自己也心软了。就算是心软了,洛特哈德尊重堂兄的选择,毕竟双方虽有相同的祖先,自出生起就被命运捉弄,手足情固然有,仇恨也一样有,唯独仇恨不宜摆在明面。
杰拉德摆摆手:“我都知道了。我会从大教堂里接出你的家人,等到今日傍晚,我会把你放回去。”
“谢谢。谢谢……”
“兄弟,恐怕这就是永别了。我也拜托你向那个诺曼人的酋长传个话。对了……”杰拉德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酋长叫什么?”
“留里克。就是当年杀得大巴伐利亚公爵打败的留里克,还有……派兵火烧亚琛的留里克。”
“也是谋害了公主吉斯拉的恶人?”
洛特哈德猛地一愣,他故意隐去吉斯拉不但活着、还手握一支大军围城的事实,事到如今,这种事似乎不该对一个将死之人再隐瞒。
“大哥,其实吉斯拉公主……根本没死。而且,现在的她。”
非常敏感的杰拉德猛一反问:“总不是告诉我她也在城外吧。”
“她就在城外,现实比你想象的更疯狂。虽然你肯定也不能相信,攻下默伦的……其实就是她。吉斯拉被俘了,但是现在她成了一大群诺曼人的领。她现在有三千名诺曼士兵,她毕竟是查理曼的重孙女,很多诺曼人愿意效忠她……”
“求求你别说了!”杰拉德完全无法理解,他哀伤地昂起头,可悲的是真相就是如此,他并不愿意相信。“我听说过留里克,真相亲自砍了此人的脑袋。我早已知晓此人的恶名,真希望可以和他决斗。”
“他应该不会给你机会。”
“我知道。也好,我已经明白一切。你就在这里休息,等一会,我亲自护送你的妻儿来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