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刚才那段记忆其实没什么印象,不过根据上一次经验来看,他或许还没来得及犯下弥天大错。最有利的证据就是眼前这具骷髅头还有心情问他服不服,而不是割他头。
魏城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一脚踹在罗三肩头将人踹出了七八圈。
几个骷髅阴兵蜂拥而上将地上的罗三五花大绑,更加诛心的是捆罗三的阴兵还穿着杉永郡驻军衣裳。魏城嘿嘿笑,白骨五指大张,掌心浮现一团阴气。他让阴兵将罗三敞开了,手掌成爪噗嗤一声没入对方的腰腹。鲜血从伤口汩汩流出,罗三也只是闷哼。
搅和了会儿,魏城将手收回。
沈棠道:“我这里可不兴虐待俘虏。”
魏城甩掉骨头上的血:“真是良心被狗吃了,老夫这不是怕他又生出事端,给他丹府加了点儿东西,暂时封禁他武力?你以为二十等彻侯被俘虏就会乖乖待着不跑吗?”
沈棠:“……”
她读书不少,别以为能骗到她。
谁家封禁丹府要将手伸进人家肚子里?
考虑到魏城是头号功臣,她也不跟对方计较太多,命人将昏迷的罗三带下去,其余俘虏分批看管。混战真正结束的时候,天边刚破晓,己方折损两成守兵外加全部粮仓。
罗三带来的人折损五成,剩余都是伤兵。
“……原先还能保住几座。”
夏侯御看着二十多座粮仓焦黑废墟,心痛到无以复加。其实最外围的几座粮仓是能保住的,远离战场中心且有兵马接应,架不住天雷范围太大了。被天雷增强的士兵更是亢奋激动到只有破坏一个念头,挡路敌人要杀,挡路建筑也要拆。天雷更是没长眼睛。
有些降落地点距离外围粮仓太近。
可想而知,那真是天雷勾地火。
杉永郡的断粮危机是循序渐进扩大的,他们倒好,一步到位,一晚上走完人家小半年的路。夏侯御不由反思,这一仗真的值得吗?
怎么算都是亏到姥姥家了。
贺述对此毫无悔改之意。
“怪贺某?”若不先将敌人解决,自家粮仓再满满当当也有可能留给敌人享受,轮不到自个儿。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还是会选择先杀敌。粮仓毁了就毁了,饿不死就行。
夏侯御沉沉叹气,不跟他争锋。
“御并无此意。”
眼下也不是扩大矛盾的时候。
掏出仅剩家底让士兵埋锅造饭,趁着杉永郡兵力空虚的机会,先将地盘拿下来,多多少少弥补一点损失。他道:“咱们只剩两日口粮,八百里加急去调,希望来得及。”
秉持着狡兔三窟原则,沈棠分公司地盘不大,但粮仓却有三个。其中一个设在前线附近是为了方便支援前线兵马,减少运输损失,其他两个都在大后方,送来需要时间。
贺述道:“粮食不用操心。”
他看到出使曲国的林风都在这儿了,使团应该也在。要是这配置还能让将士们饿肚子吃不上饭,以林风为的使团绝对在摸鱼。
夏侯御:“……”
战场打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冲天腥臭散了两天才勉强淡化大半。
夏侯御率领兵马去杉永郡的时候,现大半城墙崩塌,城内防御几近于无,大军长驱直入没有碰到一点像样抵抗。郡内各地一片荒芜,过半庶民在收到风声当天逃难了。
唯一让人意外的是杉永郡守率领府中上百兵丁守最后一道防线,直至被俘虏打断手脚还在那儿骂人。一会儿骂贼人狼子野心,一会儿骂罗三废物点心,让人想割他舌头。
“再骂?”
林风可听不进这些脏话。
被踹一脚的郡守哎呦喂惨叫,好不狼狈。他手脚动不了就用下巴拖着身体往林风靠近,双目噙满仇恨,下巴磨出血都不吭声。冲她鞋面呸出血沫:“贼子当人人诛之!”
林风闻言倒是有些佩服此人。
听说他跟罗三关系不睦,性格尖酸,本以为会是个贪生怕死的人,没想到抖两抖还能抖出些风骨。世上趋炎附势之人如过江之鲫,有骨气人却不多。骨气有多重要?这么说吧,给盖棺定论的时候,有点骨气能罪减一等。
“看押起来,留待落,别叫人死了。”
郡守被丢进有些眼熟的地牢。
这次二进宫,隔壁邻居居然是罗三。他努力蛄蛹着翻过身,蹭着栏杆勉强爬起来:“罗伯特?罗伯特?舅舅,你看看他死了没?”
“看着还有气,应该是昏迷了。”
郡守怒其不争:“这老东西平日不是挺能耐的么?一趟出去直接变成人阶下囚,真是没用废物。活着给人当阶下囚还不如死了!”
他舅舅对此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