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递员接过笔和签收单,把纸箱胡乱塞进江禅机的怀里,转身就走,江禅机还能听到他一边走一边小声抱怨,无非是抱怨江禅机耳朵有毛病之类的。
江禅机没有生气,毕竟是他故意磨蹭在先,耽误了人家的下班时间,再说他早已习惯了债主们比这恶毒百倍的咒骂,他反而感觉一丝欣喜,这似乎是个真的快递员。
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楼层内其他住户的房门紧闭,没人出来看热闹。
廉价公寓楼里不是每个房间都住着人,而且租户们一向是自扫门前雪,很少有人管闲事。
他暗暗祈祷这个时间的租户们都在外面上班,还没人回到公寓,也没人听到刚才的喊声和对话。
江禅机抱着纸箱回到屋里,反锁上门,把耳朵贴到门上听了一会儿外面的动静,确认没有人在楼道里走动,这才把目光落到纸箱上。
纸箱上贴着的快递单信息,在“件人”一栏里写着“杜绅”和“杜圣”这两个名字,对江禅机来说是很陌生的名字。
“收件人”一栏里确实写着他的名字。
“杜绅……杜圣……”他默念了几遍。
尼玛……这不是“赌神”和“赌圣”的谐音吗?
他一下子明白了件人的身份,不是别人,正是他那……脑子里进了水的父母。
从他们选择的这两个化名,就能明白他们欠了一屁股债的原因了吧?
以及他们宣称要“东山再起”却无法取信于债主们的原因——谁会相信两个弃家逃跑的赌徒呢?
江禅机沦落到今天的悲惨地步,距离饿死只有一步之遥,完全要归咎于这两个不靠谱的双亲。
他气得举起纸箱,恨不得扔到地上然后狠狠跺烂!
事到如今,他们居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愤怒和委屈充斥了他的胸膛,甚至连肚子都暂时不咕咕叫了,他把纸箱举起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没有狠心把它摔烂。
“姑且看看他们寄来的是什么……”他嘀咕道,“万一是吃的呢?”
其实他更希望寄的是钱,满满一纸箱的钱,但心知不太现实,快递公司不可能答应邮寄大笔现钞。
嗤啦嗤啦。
一想到纸箱里可能是食物,他饿狗扑食般撕开封条,打开纸箱。
然后收获了满满的失望。
不是他期盼的蛋糕、点心、火腿、罐头等充饥果腹的食物,仅仅是一瓶白色的饮料——大概是饮料吧,反正是用透明玻璃瓶装着的,周围用泡沫塑料以及废旧报纸固定并作为缓冲,以防运输途中震碎。
一封信笺压在瓶下,上面写着他老爹的字迹:级珍贵的隐身药水。
什么鬼?就算是寄一瓶特伦苏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