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软好听的情话,配上斩草除根四个字,多少有些变味。
李念没继续追问,只微微点头。
她不敢问,生怕后面再冒出些警世之言。
虽然她已经猜到邵安会是这样的回答,亲耳听到还是颇为震撼。
她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太阳,是什么时候,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谢岑依旧在正堂下棋。
他看到两人慢慢走来的样子,手里的棋顿了下。
他垂眸些许,不动声色,就当没看见他们。
直到邵安迈过门槛,领着李念走进来,他才掀一下眼皮,神情复杂的落在李念身上。
他已经知道,化名沈念的姑娘,不是沈家的小姐,而是当今的长公主。
谢芷假想中的情敌。
“今日过来,是来取红参的吧。”他放下棋子,自顾自往后面的博古架边上走去。
谢岑没回头,邵安却道:“谢兄真的不考虑一下?礼部难得有个好位置,可参与议政的。”
“不去。”谢岑干脆回答。
他背对着两人,在架子上找了些许,最后踮起脚尖,两手取下一个盒子。
“我不明白,为官到底有什么好?闲云野鹤不好么?”他转身时面无表情,他看看邵安,再看看李念,又道,“我与你不同,我没有什么事是非要当官才能解决的。”
说完,把手中盒子递给李念:“沈姑娘,这盒子里的红参,是谢某家乡产物,与皇城内的贡品品质不相上下,但不能多食,容易上火。”
他没拆穿,还唤她一声沈姑娘。
本身,谢芷因为自己的特立独行,朋友就很少。
现在,谢岑知道李念已经不可能嫁给沈谦,便没必要让自己的妹妹少一个朋友,多一个情敌。
他宁可还当她只是沈谦那王八羔子的妹妹而已。
越是这么想,他脸上的表情越难看。
李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了他,但觉得红参是个好东西,便先拿了再说。
“我可是有什么地方招惹了谢公子?”她把红参稳稳抱在怀里后,抬头问。
谢岑一滞。
他刚想开口,想说李念如今一切都是踩着民脂民膏上去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惹了他。
但李念眉头一挑,当头扔下一句:“如果有,那抱歉,你只能自己忍着。如果没有,那自然最好。”
谢岑惊了。
他看着李念怀里的红参,伸手就想抢回来。
“谢某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可手抓了空,落在邵安的衣襟上。
他笑眯眯看着谢岑,安抚道:“唉唉!谢兄这送出去的东西,怎么还有收回去的道理啊?”
谢岑顿了手,撑大眼睛,难以置信:“你护着她?!”
“我不护着她,难不成向着你啊?”他说得吊儿郎当,那股子泼皮无赖的劲头与从前无异。
人无语的时候是真的会笑的。
谢岑当即干笑两声,两手一抬,推着他俩往外:“谢某庙小,装不下两尊大佛,慢走不送。”
说完,待两人都迈出门槛后,咣当一声关上门扉。
且听屋内谢岑还在念叨:“邵兄,你满腹诗书,怎么见了女人就成登徒浪子的模样?让那些先贤诗书情何以堪?”
李念看着邵安不以为意,还在打哈哈的侧颜,心里泛起一丝遗憾。
这样的男儿多好啊,只是自己不爱,所以这些都成了囚笼。
囚己,也囚他。
她故作理解,指着身后紧闭的门道:“他还真挺适合礼部,那地方特别讲究祖宗礼法。”
谁知,话音刚落,门又猛然打开,谢岑看着她惊讶的面庞,哼了一声。
“读书不是为了效仿先贤的,也不是为了延续祖宗礼法的。”他盯着李念的双眼,“读书是为了让当下,让生活更好的。”
他嫌弃打量两人一眼,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
“谢某志不在做官,两位日后莫要再提!”
咣!门又一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