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白鸥撩开帘子看了外面一眼,淡定道:“想来是现公主殿下不见了,正找呢。”
李念没说话。
她只瞥了车外一眼,始终沉默。
陈白鸥是觉得她看起来不太一样了,却不知道哪里不一样,也不敢多问,从身下座椅拿出个小盒子。
“殿下,臣是武将出身,臣的夫人常年随军,她为了不做俘虏,以防万一,就打造了这两支簪。”
他打开盒盖,里面安静躺着两根金丝楠木做成的双钗簪。
陈白鸥取出其中一根,用力一拔。
双钗打开后,内藏两根开刃的细刀。
“虽然不知道公主此时入宫是要做什么,但郡公出事之后,朝野不太平,您带在身上防身用。遇到那些狗奴才,就像这样抬起手,对着脖颈用力一扎,对方必死无疑。”
李念看着那两根双钗,点了下头。
她依旧没说话。
越是如此,陈白鸥越觉得不踏实,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生。
马车过了皇城城门后,他看着李念起身要下去的背影,唤了一声:“臣的马车就在这,不走。”
李念侧目回望,之后什么也没说,跳下车去。
她将簪插进髻,一路往甘露殿走。
红墙金瓦,二十年来全部的记忆从心底翻涌上来。
她在乡下时,为读书的李世挖红薯,为送他跟上爹的步伐,帮他挖狗洞。
十岁那年,她回到长公主府,看着高高的院墙,还以为此生有家了。
十六岁赐婚,十九岁她翻墙逃跑,直到那时,她都觉得李世是真的会为自己着想的。
他是她的弟弟啊!
她却忘了,人心易变,高台之上没有真心,全是套路。
李念衣摆随风而起,四月末的天,明明没有那么凉,她却浑身都盖着一层寒意。
“公主殿下,您现在去什么都改变不了,兴许还会坑了主子。”
北息换了一身太监衣装,跟在她身后:“您别冲动啊,主子也是为了您好,这一次是真的生死关头,主子也是看那邵安对您是真心的,所以想着若是他死了,您也能……”
李念猛然停下脚步。
她回眸瞪着身后的北息:“北侍卫,你若是不想做本宫的人,大可以收拾包袱滚远点,本宫会给你丰厚的遣散银。”
北息愣住。
“你若是不想走,看清楚现在谁是你的主子。”李念一字一顿,“把这话送下去,让沈谦的每一个旧部都听到。”
说完,她冷哼一声:“你也走远点,唧唧歪歪的,聒噪。”
她扔下北息,甩袖继续向前。
北息站在原地,看着那道背影,许久才“哎呀”一声。
他在原地转了三圈,直到瞧见守卫走过来,才赶忙隐去气息,翻身上屋檐。
李念直奔甘露殿。
那道身影是夏修竹先看到的。
他愣神了片刻,引得李世也侧目看去。
李念脚步极快,脸色极差,两人都惊了下。
夏修竹意识到情况不对,连忙拱手:“臣还有事,就先走了。”
“你站住。”李世指着他,“就在这,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