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毅疼得浑身冒汗,瑟瑟抖。
他用手狠狠揪住自己的衣襟,用力到指尖都隐隐白,但依然无法缓解疼痛,恨不能把手伸到胸腔里面,狠狠捣弄一番才算痛快。
“我,我说……不要再摇了,不要摇了。”
他本不是个意志坚强的人,起初只是因为贪恋权势,才起了利用奚娆的念头。
只是利用不成反被蛊虫所控,注定下场凄惨,不得善终。
奚娆面色极冷,关系到阿湛的安危,她把荀毅五马分尸的心都有。
听到他的苦苦哀求,终于停下了手。
“说罢,你们是用什么方式联络的?暗语还是中间人?”
荀毅狼狈地吸了几口气,呛咳了几声,才说出话来:“暗语,暗号,叫什么都好……总之是我明的一套联络工具。我用阿拉伯数字写下页数、行数以及每个字所在的顺序,十皇子看到后,对照话本找出来,就能破译。”
祁狅不自觉屏住了呼吸,此人虽然胆大包天、手段阴损,但这套传讯方式着实高明。
即便中途有人截获了暗语,不知道该对照什么话本,就无法破译。
如此,既保护了自己,也避免了消息的泄露。
若是能用在军中,能大大降低泄露军事机密的可能性。
奚娆关心的则是他口中的话本:“所以,东虞十皇子手里拿的话本,应该是你指定的吧。”
“对,就是……”荀毅喘了口气,笑容忽而变得有些微妙:“描述公主和祁狅相知相爱的那个话本。”
祁狅骤然一怔。
奚娆的大脑也空白了一瞬。
“你这家伙,居然……”但她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个聪明的法子。
如今交州城内,只要是识字的人家都有此话本,说一句风靡南祁都不为过,倘若荀毅不说,即便他们在驿馆里现了话本,也不会起疑。
祁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如此说来,只要去驿馆找到何人拥有此话本,且来自东虞郎君的队伍,便是东虞十皇子无疑。”
奚娆却皱起眉头,“那可不一定,如果他们为了掩饰,每个人都买了话本放在房中,那该如何分辨?荀毅,不要卖关子了,你去过驿馆,不要告诉本主你当晚见的不是他。”
荀毅无奈苦笑:“确实不是,对方只是十皇子身边的仆从。十皇子非常谨慎,并未打算与我见面,只把心腹派来与我相见,吩咐我下一步要做的事情罢了。”
“既如此,那位仆从的长相你肯定不会忘。”奚娆追问。
“他那仆从一张马脸,皮肤又黑又糙,双手布满了老茧,眼睛狭长,蒜头鼻,头还有些黄。”
荀毅的确记得很清楚,那人不屑地奚落了他一顿,说他堂堂士族公子沦落到做面的地步,实在令人不耻。
他心中气愤,所以格外留意了他的长相。
奚娆当即派人去驿馆调查,若暗中现此人,打晕后直接带回来审问。
祁狅见他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转动轮椅来到奚娆身边,压低嗓音道:“他没有用处了。”
言下之意,该送荀毅归西了。
奚娆看向手中瓷罐,立时把心一横就要动手,荀毅却在这时叫住了她:
“别杀我,别杀我!我还有用……公主,我能听见别人心里说的话,虽然总是时灵时不灵的,但只要能成功一次,就能知道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奇技淫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