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狅无言以对,神色惶然。
眼下他必须给出一个解释,否则奚娆说不定会亲自上前查看。
然而有那么一瞬,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若是此刻被现了也是一桩好事。
免得他日夜惆怅,被无数个虚浮的念头折磨得痛不欲生。
可他终究还是怯懦。
“老朽……并未真的被火燎到,只是……幼年家中失火,没了母亲……从此就有了怕火的毛病。听小公子那么一叫就失了分寸,胆小地捂住了脸,不敢让任何人看到。”
奚娆神色一愣。
惊愕之际,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锦帕。
原来事情并非她所想的那样,原来他只是因为怕火,才会那般紧张。
可她也并未完全相信,总觉得陈老这番解释略带牵强。
而且这么久远的事,即便想去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
“如此,倒是本主大惊小怪了。”
奚娆起身走出花厅,听着自己紊乱的心跳声,不由得懊恼地跺了跺脚。
她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沉寂下去的心,为什么再次惊起涟漪。
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迟早会铸成大错,招致祸害。而今她身居护国公主之位,每一步都要小心,不可踏错一步。
再抬眸,奚娆脸上唯有冷肃。
她不能再为祁狅动摇心境,哪怕他真的没死,自己也不能大乱阵脚。
陈老和荀毅她都派人监视着,根本无需时时刻刻惦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够了。
奚娆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外走去,冷墨雨这两日又没了踪影,怕不是仇池国师又传来了什么新消息。
阿湛在蒲老的建议决定推行国策,但才刚开了一个头就遇到了大麻烦。
崔荀两家举荐门生入朝为官,寒门大臣也有举荐,终究该怎么选,急需一个详细的章程。
此外,厉王妃陡然递拜帖说要登门拜访,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一旦忙起来,就没空去回忆往昔了。
数日过去,胡三炮将启程返回边境。
他想在临走前再祁狅一面,经由暗卫戌,与他约定在酒楼会面。
而这一日,恰巧是东虞、北萧的美男子们抵达交州,簪花披帛,列队入城的日子。
祁狅请假外出,奚娆也不在公主府内。
她与阿湛在宫中和朝臣们斗智斗勇,不允许他们以任何理由修改十大治国良策,正是争论得上头的时候,可能把这件事给忘了。
大鸿胪早早命人洒扫街道,张贴布告,今日晨间就有不少妙龄少女及妇人结伴上街,守候在街道两旁,打算一睹他国美男的风姿。
胡三炮大马金刀地坐在旋风酒楼二楼雅座的美人靠上,手里提着一只温热的酒壶,一边与祁狅说话,一边饮酒,还时不时往下瞅上一眼。
“殿下,护国公主搞这么大的阵仗,真就为了挑选面?属下怎么觉得此事蹊跷呢。”
祁狅轻轻一哼,“你也能看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