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祁狅希望时光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让他能够把这些欢声笑语牢牢刻在脑子里,陪他度过那漫长而寂静的长夜。
就在这时,一串稳健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熟悉且清亮的嗓音。
“糖葫芦!好呀,你们两个偷偷在公主府吃糖葫芦,居然都不告诉我。”
听这气哼哼的语气,明目张胆的醋意,除了阿湛不会有第二个人。
祁狅不由得失笑,顷刻与奚娆的轻笑夹杂在了一起。
“啊,阿湛哥哥回来啦!”
鼎鼎高兴地扬起手臂,冲着阿湛挥手,小脸红扑扑的。
“哥哥,我和昶儿正在商量怎么分这些山楂呢,有的你那一份呢。”昶儿则是上前握住阿湛的手,认真地解释。
阿湛并没有真的生气,故意那么说就是为了逗他们玩儿。
“是吗?那你们准备怎么分,这么多糖葫芦呀,谁买的?”
鼎鼎指着祁狅嚷道:“先生,是先生给我们买哒!”
阿湛抬眸朝祁狅看过来,眉宇之间隐藏着一丝惊讶。
“朕只知道陈老学问好,没想到这么宠孩子呢。”
听到这话,祁狅背后莫名渗出了一层冷汗,这孩子自从当上皇帝,说话也学会绵里藏针了,这是在提醒他不要厚此薄彼?
他急忙拱手:“皇上在宫中,老朽自然是不便把这民间小吃送到您手上,不过既然皇上今日回到了公主府,那这糖葫芦和饴糖画便是一样也不会少。”
“哟,还有饴糖画?”阿湛虽说性子沉稳,但毕竟仍是个孩子,当即就忍不住了,搓搓手道:“那我要吃!”
鼎鼎咯咯咯地笑起来,和昶儿一人牵着一只阿湛的手,把他往厨房拽。
“走走走,先生快跟上,咱们又可以吃饴糖画咯!”
祁狅脸上溢满了笑,伸手刚要转动轮椅,身后传来一股力量,“这三个皮猴,可真是的,让先生受累了。”
竟是奚娆亲手推起了他的轮椅。
祁狅登时愣住,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
奚娆推着他往前走,不经意地问:“先生到交州之前,在家乡可也是开馆授课的?”
祁狅迟疑了片刻答道:“呃……前些年确实也开馆授课,但近些年因为身体不好,便没有再收徒了。再则,绵州多有大儒,书院众多,不差老朽一个。”
奚娆点点头,似乎是信了他的说辞。
很快他们就没办法单独说话了,三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像吵闹的雏鸟那样,塞满了他们之间的空隙。
因为今日阿湛来了,祁狅熬了更多的饴糖,做出了图案更为复杂的糖画。
不仅阿湛吃的满嘴糖丝,鼎鼎和昶儿也吃的满嘴喷香。
加上糖葫芦,他们肚皮滚滚,差点连晚饭都吃不下了。
奚娆这下看出来了,陈老宠溺起孩子来比她还严重,这要不拦着,能让他们继续吃,于是赶紧上前劝阻,吩咐绿雪把剩下的饴糖交给厨娘存起来,下次再用。
给三个孩子分别盛了羊肉汤,让他们喝了暖身子。
索性就在厨房里,大家伙一起吃了晚饭。
这让祁狅更有了一种阖家团圆的错觉,汤刚喝进嘴里,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等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阿湛命内侍搬来一个箱子,让鼎鼎和昶儿猜里面是啥。
鼎鼎和昶儿脑洞大开,从兔子、泥人猜到弹弓、刀枪剑戟,五花八门,逗得祁狅和奚娆直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