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里就连馒头都要当宝抢的!可惜阿妗也不知抽了什么风,你们都回来了,她还不愿意着家!”
崔妗确实是抽了风。
她整日都跟在顾明月的身后旁,从前为了维系纤纤身材一天也吃不上一顿饭的小丫头片子时今竟然能够扛得枪动了!
崔简之和谢仪都默认了这件事,而今听崔夫人提起,只当笑而不语。
转念,崔夫人又问道了那块玉令:“简之,听说你和谢姑姑共用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陛下救援流民、放你们进京,那东西呢?”
“将来崔家若有遭难那日,玉令在、人便还能活!”
所以才说那是传世的宝物。
谢仪眸光一滞,连头都不抬。
而崔简之却比她自然许多:“母亲,崔家世家清名虽传世多朝,但更多的是纯臣文人。”
“玉令非拯救景朝于危难之际不赐,敢问母亲,您手上的这一枚究竟从何而来?”
崔简之蓦然问,这让崔夫人的脸色很不自然。
尤其是当谢仪看到崔夫人视线竟似有若无的撇向了她时,猜疑更是升至顶峰。
“是你姑母当时传下的。”崔夫人含糊不清,显然是不愿意多谈这个问题:“东西还在就好,来处什么的……何必细究分明?”
很不对!
谢仪的心口乍然拧紧,方才升起的微末对崔家的归留之心早就已经消散了大半。
倘若玉令来处出于正统,以崔夫人喜好面子的习性,必是会宣告于众为警示,不让他人有冒犯之心。
可她不仅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将玉令藏匿下来……
而且谢仪熟读史书,并不记得景朝近三十年可生过撼动国之根本的大灾大祸,就连这两番时疫也都摁死在了京城之内。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
崔家的这枚玉令,是用崔贵妃的性命换来的?
谢仪念头刚起,自己就觉得荒谬。
可当她触及崔夫人很有些飘忽不定的眼神时,又觉得未必护士没有这个可能!
崔简之显然是和她想到一块去,端汤的碗被他掷于桌上,话语中泛然冷意:“既然此物乃是贵妃姑母赐下,那她应当也会很高兴……我将玉令用在了救谢姑姑的身上。”
“什么?”崔夫人瞬间拍案而起。
当她听完了前因后果之后,先前对谢仪尚存的善意更是在瞬间已经消殆一空:“也就是说,你不仅耗费了一次能让崔家起死回生的机会,还得罪了陛下……只是为了让她不嫁于梁王?”
“谢仪,你莫非觉得梁王正妃的位置配不上你一届残枝败柳之身?”盛怒下,崔夫人没能憋得住心中所想。
残枝败柳……
四个字狠狠地砸在谢仪心头,她从前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才会彻底熄了嫁人成家的心。
可这句话由崔夫人说出来,未免也太荒谬了些!
谢仪冷笑:“当日若非奴婢这届残枝败柳之人以身为公子解毒,夫人觉得你的好大儿真的还能存活世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