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满腹狐疑地回头一望,现被撞处正是一个本应结实的船门,现在已经被大片地内陷,揭露出了它的虚假本质。
事实上,那扇船门根本不是什么坚固的木材所造,而是用极其纤弱的纸张勉强拼贴而成,如果不是江浩天的即时援救,黑背老六或许已被这脆弱的障眼法吞噬,落入这不为人知的舱室中。
裂缝之间露出的漆黑深渊,像是能吞食所有光线的空洞,船内的情况无法一眼望穿。只有一种鼻腔的腥臭血味迎面而来,令人生生反胃。
随着鬼船又一次激烈的震动,暗红色的血液慢慢从门缝中溢出,混杂在海水里,呈现出令人恐惧的景致。
这浩渺大海上怎么会存在这样一艘脆弱到如同纸质般的船只?
江浩天心绪波动不安,他想到了沿海地方的古代风俗——每至酷热难耐的夏日,百姓们便会制造特制的小船,装载废弃物品以及模仿人物的纸偶,放入海洋,以求驱逐邪气与不详。
这些小船通常以破旧的木板搭制,并在外表包裹上一层层洁白的纸张,外观看似富丽堂皇,内里却是藏着各种机关秘密。
他还回忆起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故事,内心变得更加不安。
那是一个紧邻海边的历史古城,城里隐匿着一家外表普通的米行。
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位不请自来者悄无声息地到来,声称有米出售。
店主在微弱的灯光下勉强分辨出了来人的影子,此人身穿奇异的长袍,透出一股不吉祥的气息,像是从阴曹地府而来的使者。
最为可怕的还不仅于此,那人的身体四周环绕着一种说不出口的咸涩味道,似乎连同死亡的气息一同带进了米行里。
面对掌柜的问话,他言语模棱两可,仅透露船上的猪肉因长途运输,为了防止腐坏大量使用了食盐进行腌制,未曾预料天气极其炎热,即便如此处理仍不可避免地腐坏了,计划天亮后将其遗弃。
掌柜是个擅长盘算之人,现稻米价钱便宜,虽然存在一些气味问题,但仍心生贪念,认为稍微加工后与其他稻米混卖,应可以骗过别人的眼睛。
于是他急忙点燃灯盏,完成了这笔交易,还命令手下将米袋安置在院子里,希望晚风能够带走一部分异味,之后再收入仓库。
然而,翌日清晨,当天边泛起了第一缕曙光,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情景却让人瞠目结舌——院子里那些装有稻米的袋子里空无一物,地上仅有不到一升的碎米零星散落。
这时,掌柜才醒悟昨晚经历的一切,并非人为或自然的现象,而是某种不祥征兆,而那批稻米正是来源于一艘充满瘟疫气息的“死亡船”。
内心恐惧的同时,他决定保持沉默,害怕说出这件事会招致更严重的后果。
正如预料,几天之内,瘟疫就如同无形的敌人侵袭了这座宁静的小城镇,过一半的人口不幸丧命。
关于这起历史故事,江浩天早已有所耳闻,听者皆坚信其确实生过,但由于事件生的地点久远且无人证实。
当他目光扫过用白色硬纸封死船门的那个航船,内心顿感不安,一种预感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传说中用于隔离病患的瘟疫船,由于某些未知因素脱离队伍漂到这里。
不及多虑,他立刻呼叫同伴黑背老六,两人敏捷地从小船上一跃回到自己的小船。
刚站定身体,海水就出了不寻常的声音,他们迅打开探照灯查看情况,看到的是无数鲨鱼的鳍脊如同夜色中的锋利刀锋在水中快移动,被血腥味吸引而来,在周围环绕,场景让人眼花缭乱。
如果有任何人在这时候掉入海中,恐怕瞬间就会变成海底猎物的食物,生命消逝如同烟尘一般渺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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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情景下,明明看似刚刚从醉酒中醒来,尽管清醒了一些,神色仍然有些迷茫。
然而,当他看见远处那艘像是一只漂浮幽灵般的三帆船,随着波浪缓缓移动,他的面色骤然变为了惨白,好似看到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景象。
他语气紧张,声音颤抖,连忙提醒众人:“那是条带来厄运的船,快…快准备好炮台应对!”
江浩天心里虽然对明明显露出疑惑,之前明明说船无事,而现在又如此惊慌失措,对他这位爱酒如命的向导产生了质疑。
但是再仔细想想,明朝可能会对那三帆船有所了解,鉴于当前危机状况,没有时间去细想是否该信任他。
因此,江浩天立即组织手下开始紧张而高效地工作,迅安排好了水炮,准备对抗即将到来的威胁。
尽管船舱狭小,众人依然表现出良好的协作性,每一步行动都是如此的迅而精准。
所有人都意识到,置身于无垠大海之中,单打独斗的力量多么薄弱,只有大家齐心协力才能对抗风暴,避免灾难。
船上的七个人各自履行职责,每一个人的贡献都是团队不可缺少的部分。明代负责与黑背老六快定位射击目标。
古猜和多铃忙于搬运,以备不时之需;与此同时,江浩天和伽罗指挥阮黑调整航向,力求炮口对准敌船的最佳射击角度。浓密的海雾依旧弥漫不散,两船已经第三次近距离交错。
那艘三桅船,船身上斑斑血迹,仿佛刚从地狱中驶出的幽灵使者,正在众人眼前缓缓消逝。江浩天不断地报告着那艘恐怖船只的位置和方向,虽然阮黑内心充满恐惧,但出于职业的职责,他仍然坚决地将船调向,加追赶三桅船的后方。
明叔和黑背老六已经准备好操作火炮,随时准备射。在等待的关键时刻,黑背老六忍不住询问:“那艘贴满白纸、满是血痕的三桅船,究竟来自哪里?”
明叔回答说:“幸好我们及时现。那艘船是标有特殊标记的‘血船’。如果我们不能用这海震炮将它击沉至海底,后果将难以想象。”实际上,在南洋海域有一种古老的神秘习俗,称为“打标”。这是一场驱逐瘟疫船的仪式,目的是将含有不吉利事物的船只从海域中驱除,避免危害无辜的人。
眼前这艘三桅船,无疑就是这样一艘被标记并遭到抛弃的不详存在。在这片广阔的南洋海域中,生活着一种传说中的海怪,渔民们称它为“大拥沙”。这种生物虽身姿敏捷如雷,但并不具备雷的活力,全身覆盖着青黑色的鳞片,腹部饰有显着的白色条纹,宛如一道独特的海洋景观。
大拥沙起攻击时常埋伏于浅海滩地,突然掀动巨浪,使得过往渔船遭遇险境。一旦它们不幸搁浅到岸边,渔民们就会迅集合起来,用铁链将其巨大体魄固定住,就像正在进行一种庄严的祭典。如果是遇上拜祭海龙王的日子,渔民们会更进一步,选择一条老旧破烂的船只,注入大拥沙的生命精血,然后以特殊的纸甲鱼网将其全船紧密包覆,通过其它船只的帮助将之拖曳入深海,让它随着洋流自由漂流,直到最终消失在海洋的深处。
不过,这些承载着渔民希望与信念的标记船只往往经受不住南海暴风雨的袭击,多半情况下还未到达深海就已然沉落海底。在这里,大拥沙的身体成为水下生物的盛宴之地,引来各种鱼类、海蛇、海豚共享大餐,最后剩下的是空洞洞的船骸,作为这项古老传统的最后证据。
渔民坚信这样的仪式可以平复海龙之怒,确保他们航海安全。然而,大拥沙所展现出来的强大生存力以及坚韧性格远出了人们的预计。有的时候,即便是受到伤害和放血,大拥沙也能重新挣扎解脱出来,破坏囚禁它的船只,重新返回自由的大海。
这艘失去了牵引、孤零零漂移到珊瑚螺旋附近的三桅船,无疑是那场古老仪式失败的余波,默默讲述了这片海上的奇迹与不解之谜。这艘古老的三桅船犹如在风雨中的残光,尽管漏水不断,依然坚持在波涛之间漂荡,并不时地与其他船只激烈撞击,展现出无比的生命力。
明叔是一位久经南洋风浪考验、航海经验极为丰富的老水手。他仅一眼就识破了眼前船只隐藏的险情——船上那庞大的大拥沙似乎并未真正死去,它那巨大的身体可能已经突破了船底的束缚,但由于身躯过于庞大而被困在底部货舱。
这只拥有移山之力的海兽不擅长潜入深水,只能在海面剧烈地翻腾,试图通过撞击甩脱背上的重负,就像不死不休的鬼魅一样纠缠着我们前进的方向。
随着浓厚的海雾笼罩四周,视线受到严重阻碍,船不得不减,小心翼翼以防不测,避免与这巨大的生物正面冲突。尽管三叉戟号船身两翼的青铜装甲极其坚固,但也不能保证完全免疫任何伤害。
更让人感到焦虑不安的是,这艘充满血腥气味的船舶好像成了吸引周围海洋生物的磁铁,尤其是引来了贪婪的鲨鱼群,甚至可能招致深海水域中的某些未知巨型动物,进而引狂暴的海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