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心道:不谈利益谈什么?难不成跟他谈感情吗?感情才是最虚幻,最易变的,她可不敢拿感情去说事儿,
“殿下不也最看重利益吗?我只是摆明事实而已。”
云羽对他的判定令萧容庆觉得自己很可笑,他的确最重利益,却偏偏为她破了例,而她从来都意识不到,
“本王若是只看中利益,当初素枝被关进慎刑司之时,本王就不该出手救她!郑忠言这颗暗棋变成了明棋,这便是本王最大的损失!”
他那凌厉的眼神燃着烈烈怒火,云羽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也不想去探究,
“想来殿下这么做,自有您的理由,这段时日素枝一直照顾着我,帮你我掩饰,也算有功,眼下主要是查桃木剑一事,素枝是被连累的,还请殿下开恩,为她洗刷冤屈。”
她口口声声都在讲利益,既如此,那他就按流程来走,萧容庆负手侧,傲然扬起的侧影透着几分凉薄的意味,
“想让本王出手,不是张嘴求情即可,得拿出你的诚意!不付出就想得到,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算起来萧容庆已经有很久没有跟她讲过条件了,两人的关系似乎越来越近,但自从那天的事过后,他与她又恢复到了以往不太相熟的时刻。
也许这才是他们二人本该有的相处方式,云羽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也就习惯了,遂照例问了句,
“殿下想要什么?”
萧容庆长目微挑,斜出一抹轻藐,“本王想要什么,你不应该很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从前是清楚,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所以我得提前确认。”
萧容庆淡洒她一眼,“从前是怎样?”
“从前殿下要的是讨好和侍奉。”
她居然认为他在意的只是这些?在她眼里,他竟这般的不堪!“你是姿容出众,但漂亮的女人多的是,你觉得本王非你不可,单看中了你的美色?”
面对他的嘲讽,云羽面色如常,并无难堪和伤心,“我的确只是万花丛中的一朵,没资格让殿下瞩目,但也许殿下只是喜欢这份禁忌感和新鲜感,等新鲜感一过去,您也就将我抛诸脑后了。”
不是萧容庆喜欢禁忌,而是因为她偏偏是这样的身份,他不介意她的特殊身份,可在她看来,竟变成了他有特殊喜好?
她这般肤浅的认知令萧容庆愈愤慨,但他却不愿澄清,既然她这么想,那就随她好了。
对于不懂自己的人来说,解释永远都是多余。
萧容庆并未刻意否认她的说法,只顺着她的话音反问,“现在呢?有什么不一样?”
迟疑片刻,云羽才道出自己的猜测,“但现在宋棠微回来了,所以我猜殿下应该会顾忌她的感受,不会再胡来。”
这样的结论令萧容庆愣怔了一瞬,略一深思,他已然明了,“你又听谁说了什么胡话?是锦岚跟你说的?”
云羽不能出卖锦岚,随即借口道:“跟锦岚无关,是听其他宫人们闲扯的,他们说殿下与宋棠微情深缘浅,如今她没了丈夫,又回到都城,大抵是要与殿下再续前缘的,现在你的心上人已经回来,那我自当有所避忌,不能影响你们的感情。”
听罢舒云羽的话,萧容庆笑嗤道:“你怎就笃定她是本王的心上人?”
“别的宗室在您这个年纪,孩子都能打酱油了,殿下二十六岁尚未成亲,可不就是情根深种,在等着宋棠微吗?如今你总算守得云开见月明,她终于回到了你身边,这也算是一桩喜事。殿下最近应该心情挺好的吧?那你能不能行行好,出手查一查这桩案子?”
她总以为很了解他,事实上她什么都不懂!
“出事之后,你第一个找的是皇后,皇后查不清楚,你又来找本王,你当本王是什么?既然你跟皇后更加亲近,那就等她帮你查。”
他竟然会计较这个?也不想想她的处境,“殿下误会了,我一直都与殿下更亲近,是站在你这边的,之所以找皇后,是担心若直接找你,会被皇后怀疑我们的关系。”
舒云羽的一句与他更亲近,稍稍平息了他心中的怒火,
“本王跟你是什么关系?”
萧容庆一步步的走向她,紧盯着她的眸子,追根究底,云羽一步步后退,面上难掩尴尬,
“不可告人的关系,不过殿下可以随时结束这段关系,我有自知之明,不会扰乱你和宋棠微的感情。”
她只说第一句也就罢了,偏偏又解释了第二句,使得萧容庆越恼火,“本王现在的心情很不好!不想管你的闲事!”
云羽苦劝了许久,他始终不松口,她只觉心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努力争取,
“还请殿下明示,开个条件,究竟怎么样才可以出手?”
她诚心求教,萧容庆却不肯个痛快话,“什么条件?没想好,待本王想一想再说。”
两人一直站在密道当中说话,这场面难免有些怪异,于是萧容庆先行转身,进了他的寝房,兀自入帐休息。
此事没讲好,云羽只好跟过去,这不是她的屋子,她不敢放肆,只好坐在桌边等待,等着萧容庆话,然而他却以手支额,闭上了眸子,打起了盹儿。
过了好一会儿,他依旧保持着这个姿势,云羽不免有些焦急,他该不会就这样睡着了,不再搭理她了吧?她还在等他回话呢!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
她若开口呼唤,万一扰了他的清梦,惹他不高兴,这事儿就更难办了。
无奈之下,云羽只好继续无边的等待。
等着等着,她有些犯困,干脆趴在桌上小憩片刻。
萧容庆之所以没搭理她,是在等着看她表现,可她居然什么也不说,就这般傻愣愣的坐在那儿,她就不会主动入帐?但凡她到帐边来,凑近他身畔,说几句软话撒个娇,他还能推开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