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总能令我意外,一次次面对强敌,总能绝处逢生。”
沈夫人问:“方才谢公子说她遇到世间强者,生性残忍,那她会以何种方式逃过此劫?”
谢行简:“二位不妨听我讲一个故事。”
“五百年前,有上古凶兽,名曰穷奇,食人从首始,所食被发,天生凶煞,无恶不作,有一日身受重伤,便想偷取摇光仙境的雪莲花,用来治愈身上伤口,但仙境重兵把守,尊者众多,自然不是任人来去的地方,他在偷盗之时,无可避免的遇到了一位仙尊。”
“其实穷奇在仙境待久了,也学会了人的心思,他学会伪装,摸清了仙尊的脾性,仙尊见他有心为善,便在他的乞求下,将缚妖索解开。”
“穷奇终于重获自由,但他想要的是永远的自由,但是有仙尊在,他便不可能拥有永远的自由。”
“于是他再一次动了歪心思,在又一次仙魔大战中,找到了时机,将仙尊诱入魔族据点,几乎所有的妖魔对仙尊神威畏惧有加,又恨又怕,也怕那柄诛仙屠魔、无物不焚的莲华神剑,但那时那位仙尊孤身一人前往,自然是一同诛杀的最好时机。”
“但仙尊饶是孤身一人,被魔族围困一天一夜,仙尊一人一剑,也几乎灭了半个魔族,只是最终,仙尊还是终战死,穷奇重获自由,得偿所愿。”
一剑既出,朔风凌冽,千军万马,力如山倒。破空之势,往复不歇。
残阳如血,曜宁仙尊手上还维持着挥剑之势,身体却訇然倒下。
回忆戛然而止。
“一剑归一。”
这便是曜宁仙尊之剑意。
(重修)
洛琼雪练剑的时候还未感觉,停下之后便感觉灵脉处的伤口被扯动了,这会儿像是裂开了口子一样,一阵阵痛起来。
云彻见她脸色便知答案,也不在乎旁人目光,将她打横抱起来,走回房间。
小猫咪刚坐起来,门扉却忽然被劲风带上,被关在了外面。
云彻见她的模样,掌心浮现出淡如雾色的光晕,扶着她颈间,淌入身体,有些担忧:“簌簌,很难受吗?”
天地剑冢。
容簌衣蹙起眉头,看着面前突然面色苍白阴郁的黑袍男子,不知道他怎么了。
她心有惊异,看着手中莲华剑,但还没想通,便被黑袍男子一把夺过。
黑袍男子试图施法将执念聚拢,可却徒劳,他再次尝试,用双手施法,空中幻化出一双巨大的玄色翅膀,微微收拢,形成密不透风的屏障,但依旧无用,那些光点却如春日飞絮一般,四散开来,越飘越远。
黑袍男子指尖在空中徒劳的颤抖着,眼底隐有晶莹闪烁。
容簌衣看着他,方才还不可一世之人,怎么突然脆弱的像个孩子。
她一时茫然,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她的本意并非如此,方才也并非想自刎。最后一刻,她也未曾放弃,她一直在寻找机会,一击制胜。
但不管怎么说,现下黑袍男子沉浸在某种无可言说的悲伤之中,她也算是目的达到,当务之急是先离开此地。
她进来之前,曾问过沈夫人,如何出去。
食灵兽生性嗜睡,精力有限,不会在一地徘徊太久,将人传送到之后,它也想快些完成任务休憩,所以将人放下之后,便马不停蹄的找到出口,停留一天,若无人来,它便会自己离开,而被传送来的人,这一天之内若找不到食灵兽,便会迷失于执念之地。
只要找到食灵兽,她便能出去了。可仙尊已死,仙灵已散,绝无复生之理。况且,面前的低修女子,和仙尊没什么相似之处。
不可能是莲华剑原先的执剑之人。
任谁来看,这个理由都很荒唐。
黑袍男子的幽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容簌衣被他看的毛骨悚然,以为他不想放过自己,便提醒,“方才是你说的,若我胜过一剑,便可以放我离开,你莫不是要反悔?”
黑袍男子没回答她的问题,依旧沉浸在眸中思绪之中,声音有些沙哑:“你叫什么?”
容簌衣觉得面前这人好奇怪,以后又不会见面,他问她名字做什么,该不会是想出去之后找她麻烦吧?
于是她编了个名字。
男子眼里最后一丝光亮消散,他闭了闭眼,嘴角勾起一抹自嘲弧度,“果然不是。”
黄昏余晖下,枯叶歪歪斜斜,像是下不完的雨。空气中弥漫着出不可言说的绝望。
容簌衣难以理解,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剑尊,现在怎么如此脆弱?但他既为剑尊,天下有何不可得。
容簌衣阻止自己继续胡思乱想,她现在如何离开都是问题,该多担心担心自己。
正这么想着,黑袍男子将食灵兽放开了。
食灵兽在他手中快要窒息,迷糊糊的飞了几下,才找到了方向。
容簌衣想了想,还是向他道谢:“多谢前辈。”她好像闯了什么祸,可剑尊还是信守承诺放过她了。
黑袍男子孤零零站在参天枯树之下,见她离开背影,突然喊出了她编造的名字。
但容簌衣沉浸在离开的欣喜中,没有回头,好像有些迟钝。
他叫了第三遍,她才有些疑惑的回头。
黑袍男子问了她一个问题:“若我告诉你,我的真身是只上古大妖,并非人,也并非仙,你还会叫我前辈吗?”
容簌衣想了想,真心实意道:“在这个世界上,妖族修炼……定然经历了千辛万苦,付出了更多代价,才走到如今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