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会主动牵起闻人敛的手。
“呵。”岑望忽的嗤笑一声,胸口的痛难以抑制,本强行压下去的灵力再一次变得紊乱不堪。
他蓦地闷咳一声,而后再难以停下,胸口薄柿的缎袍渐渐渗出深色的血迹。
“少君!”临溪寻了良久,终于找到此处,看着自家少君胸前的血色,忙上前扶着他,“少君,您这是怎么了?”
岑望没有开口,只淡淡挥开临溪的手,一步步朝前走去,行至远处,他的周身弥漫起金色灵力,人凭风飞起。
眨眼之间,少年落在云中榭上,宫殿坐落于前方,他看了良久方才走上前,身后的白玉地面逶迤着拖曳出若有似无的血迹。
直到走进殿内,修卫惊愕地见礼,匆忙去请左长老,岑望只平静地坐在石桌一侧,看着桌面上的星斗阵盘,不曾做声。
不知多久,灵雾浮荡间,左诀长老现身在殿中:“望儿。”
岑望长睫轻颤,抬起头:“师尊。”
左诀长老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的脸色,轻卜卦象,长叹一声,抬手探入他的识海之间。
少年的识海与他的表象截然相反,波涛起伏,灵力狂涌,而最深处,那因生生剜下敕血咒印而留下的血肉里,竟再次隐隐透出敕血咒的金光。
“千山莲池走了一遭,也已得到莲池之水,到底还是徒劳,”左诀长老轻叹,“如此,何必多此一举?”
岑望的眼底有茫然闪过,好一会儿才道:“我也未曾想到,师尊……”
“我会不舍。”
()左诀长老面露不忍地看着眼前的少年,目光落在他身前的血迹上:“天雷非因你而生,你无法将雷劫之力淬炼入体,只能等伤口自行复原了。”()
岑望并未在意,眼帘低垂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方道:师尊曾说,唯有升入大乘境,方有炼化先魔、斩断缚仙绳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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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升大乘境时,除却雷劫,徒儿的劫难究竟是什么?”
左诀长老周身的灵力短暂地凝滞了下:“你想知晓?”
岑望沉默:“……徒儿只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是那个秦黛黛曾拼命在他身上寻找、时不时搅乱他记忆的阿望,还是这个表面光鲜、实则不过是个邪祟的玉麟少君。
左诀长老安静了良久,幽幽叹息一声:“既是劫难,便总会因不为所动、不屑一顾、不齿鄙弃而生。”
“你性子骄矜凉薄,对情之一事万般鄙夷,此番劫难,为情劫。”
说完,左诀长老看向少年。
少年的神色并不意外。
也是,他一向聪明,许是在察觉到自身的异样时,便已有所猜测。
“师尊,”不知多久,岑望终于作声,“那情劫我记不大清了。”
“待你放下,便可记起。”左诀长老声如万年古松,悠远绵长。
“所以,那只是那个‘阿望’的记忆而已。”岑望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呢喃自语。
左诀长老轻道:“那也是你,望儿。”
“是我……”岑望又重复了一遍这句话,“那不是我,师尊。”
“我厌恶他的软弱,排斥他的情感,我因他而不甘,我怎会是他。”
左诀长老望着他,袍服随灵力而拂动着:“你可曾想过,为何会不甘?”
少年的脸色微白,紧抿着唇不再言语。
过了很久,他方才莫名道:“师尊,岑靖为得长生不死、得滔天权柄,接近辛夷女君六百年之久,伪装了足足六百年,都未能装出半分情意。”
而“阿望”与秦黛黛相处,不过半年多。
岑望的声音低了下来:“可笑辛夷女君为了他,连孕育新生这等极为损害神体之事都做了。”
“她得到了什么?”
“岑靖趁她生产,在她最为虚弱时,将她的元神一寸寸绞杀,将缚仙绳刺进她的四肢百骸之中,化入这神玄宫地下密密麻麻的灵脉之间,供他修炼己身、让他的神玄宫立于这三界之巅。”
左诀长老垂下眼来,隐隐长叹。
岑望也安静下来,不知多久,他徐徐起身:“师尊,徒儿先告退了。”
从云中榭出来,外面的天色已从清晨变为深夜。
岑望安静地行走于山路之间,一步一步走回了云岫殿。
远处的主峰,弟子们正津津乐道着太墟宗少宗主升境一事,最后不忘道:“秦少宗主和闻人公子今日一块飞回时,当真是般配极了!”
岑望的脚步一顿,转瞬恢复如常。
()临溪正趴在阑干上,一手撑着下颌打着盹,听见动静匆忙直起身,待看清来人时飞快跑了过去:“少君,您怎么走回来的!”
“还有您这伤是怎么回事?谁胆子这么肥把您伤成这副模样……”
他的声音随着少年看向他慢慢消失。
岑望收回视线,声音极淡:“聒噪。”
而后走进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