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挥手将那股灵力散去,转身却只看见一片槐树叶飘荡着落到杂草丛中。
秦黛黛环顾四周,未曾看见半道人影,更无任何灵力波动,她蹙了蹙眉,旋即想到什么,抬眸看去。
槐木茂密的枝丫掩映之中,一道人影懒散地枕着自己的小臂,躺在纤细的枝干上,柿红衣摆与马尾垂落随风飘摇,如古木之上最为鲜亮饱满的灵果,纯粹而漂亮。
少年朝下瞥了一眼,眉梢一扬:“秦大小姐扰了我的清梦,便想走?”
秦黛黛仰着头,有刹那的出神,却在听见后者开口后很快反应过来,凝眉道:“玉麟少君怎会在此处?”
岑望眉眼微滞。
从膳厅出来,他只觉自己肺腑之内一股无名之火,偏生又发泄不出。
本想直接离去,可当他反应过来,竟已不知不觉来到这处简陋的院落前。
直觉告诉他,这与那个“痴傻”的他有关,甚至极有可能是他变小那几个月待过的地方。
可他的识海内,对这处却始终一片空白,直到秦黛黛走进院中的那一瞬间,他恍惚中竟觉得与记忆中的某幅画面重叠,似乎……本就该如此,等她回来。
岑望陡然回神,脸色因方才的走神黑了黑:“本少君来此处睡觉,不行?”
秦黛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行。”说完便欲转
()身。
岑望气笑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飞身而下,衣袂翩跹间落在她眼前:“躲什么?本少君能吃了你?”
秦黛黛莫名地抬头:“不是少君不想见我?”
“我……”岑望难得哑口无言。
秦黛黛没等他回应,绕过他便飞出墙外。
落地的瞬间,身侧空间扭曲了一瞬,少年已出现在她身侧。
秦黛黛脚步一顿:“玉麟少君究竟要做什么?”
谁知岑望却安静下来,良久他的嗓音渐沉:“‘他’过去便住在此处?”
秦黛黛疑惑:“谁……”话说一半,她陡然反应过来,睫毛轻颤了下。
岑望不情愿道:“那个傻子。”
“阿望不是傻子。”秦黛黛几乎立刻抬眸,迎着他的目光反驳道,声音平静,朱唇轻抿,眉头紧锁着,分外认真。
岑望怔了怔,双眸半眯地望着她的反应,神色变得古怪起来,少倾不可思议地笃定道:“你在意他?”
秦黛黛的表情凝滞了下,心有片刻慌乱。
恰逢此刻,通讯符光芒微闪,这是闻人敛抵达石碑的讯号。
秦黛黛转过身,冷静道:“和你无关。”
岑望愣了一瞬,盯着她的背影。
他自然知道与他无关,他和她口中的“阿望”,本就不同!
那不过……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影子”罢了,舍就舍了。
岑望倏地想到什么,轻嘶一声。
他方才竟问了那个“痴傻”的他的事,真是疯了。
下刻却又想到什么。
也许,不过是他灵识内仍残留着那个“阿望”的几缕意识作祟。
如今太墟宗既与幽月宗联姻,闻人敛也算是他在修界少有的友人,即便眼光不那么好,或许他也应当试着接受……
左右他不是那个对她依赖甚至喜欢的什么“阿望”,更遑论他已与她退亲。
不定那时,木已成舟,那个“痴傻”的他彻底消失,他心中也便不会如这段时日一般烦躁了。
而前方,秦黛黛不知岑望心中在想什么,只是快步朝石碑的方向走去。
约莫半盏茶的工夫,已能看见石碑的影子,以及一旁立着的两道人影。
闻人敛一袭雪衣,姿容清雅地立于清风之中,若有所思。
而他身侧,竟还站着一名清秀少年。
察觉到她的气息,闻人敛抬眸,唇角弯起一抹笑:“秦姑娘,”他迎上前来,“可有所收获?”
秦黛黛点点头,刚想将生祠一事说与他听,便见那名清秀少年眼睛一亮,欢快地奔向身后:“少君!”
秦黛黛凝眉,回眸便看见岑望把玩着白玉笛,懒洋洋地走来,在临溪靠近自己的一瞬间,以笛尾抵着他的额头,啧了一声:“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