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原本仍有些恍惚的意识,在看见岑望手中的香包后彻底清醒了过来。
香包看着有些面熟,像极了她曾经准备送给岑望的那枚,除了上方没有她曾亲自绣的那两行小诗。
只是……
秦黛黛看了眼香包,又抬头看向正安静凝望她的少年:“阿望,你可知……”送香包一举代表何意?
她本想径自问出的,却在看清少年干净漂亮的眼睛时住了口,换了个问法:“怎么突然送香包了?”
少年的双眸像是盈了一层水,湿漉漉的:“想送便送了,”说着他自腰间拿出另一枚,“阿姊与我一人一枚。”
秦黛黛瞧着他冷静的反应,忍不住在心中笑自己想多了,这一次再未说什么,接过香包:“多谢阿望。”
岑望抿了下唇,继而摇摇头。
秦黛黛疑惑。
少年将香包拿了过去,亲自系在她的腰间。
秦黛黛无奈一笑,便由着他了,见他系好才又道:“阿望,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吧?”
今日的目的已达成,岑望亦不愿逗留,点点头,如来时一般,自然地走到她外侧,一同回了客栈。
直到回到客房,秦黛黛唇角的笑渐渐敛起,这夜几乎没怎么休息,识海不断回荡着那几个修士的话。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所幸她如今已是金丹境,一夜未眠脸色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翌日便是三人离开紫阳城的日子,为免热心的魏城主率众人相送,三人一早便悄然御剑出了城。
想到阿望如今的身体还未全然恢复,待出城后三人便改御剑为乘坐飞舟。
秦黛黛仍想着昨夜之事,一人安静地站在舟尾看着云海,神情怔怔的,心思也有些低迷。
“阿姊,”少年不知何时走到她身侧,“阿姊昨夜未曾休息好?”
秦黛黛醒过神,习惯地弯唇一笑:“没有啊。”
少年认真道:“阿姊能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
秦黛黛一顿,半晌笑意微敛。
“阿姊有何烦心事吗?”岑望问。
秦黛黛看着眼中毫不掩饰关切的少年,沉默几息后问道:“阿望,若有一日你发觉,你并非阿望,我也并非阿姊,你会如何?”
岑望的唇立时抿了起来,曾经那些莫名的记忆涌入脑中,他不喜欢那些记忆。
“不会有这种事发生。”少年闷声道。
秦黛黛失笑:“所以才是假设啊。”
少年的眼中如同蒙了一层尘埃,他拉起她的手,就像他还是孩童时,她拉着他的手那般。
“阿姊,我不喜欢这样的假设。”
“你曾说过,只要我还唤你阿姊,我们便永不会分开。”
秦黛黛怔住。
风迎面而来,吹得少年的马尾与缎袍拂动着,风华昳丽。
而他面前的女子,藕白云裳
,发丝微乱,清丽的面庞竟透着几分说不出的圣洁。
船舱内的林清漪看着眼前这一幕,虽说被秦道友设了结界听不清二人说了什么,可仍觉得这幅画面分外和谐。
尤其……
林清漪看向二人腰间,那里悬着一对相似的香包。
有一瞬,她竟生出一种二人相配的错觉。
下瞬林清漪陡然惊醒,又是懊恼又是自责。
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就算真的怨恼秦道友,也不该用此等心思玷污他和秦师姐。
他们是姊弟啊!
思及此,林清漪忙移开视线,默念清心诀。
飞舟到达神玄宫,已是申时。
玉麟少君失踪一事果真早已传遍神玄宫内外,飞舟所经之处,凡有神玄宫弟子经过,口中窃窃私语的大都与靖华道君和玉麟少君二者有关。
紫阳城那几名修士说的并非虚妄之言。
只因最令这些弟子津津乐道的,当属靖华道君在无极石上立下的箴言:万宗大会前,玉麟少君若未现身,万宗比试拔得头筹者,立为神玄宫怀远少君。
秦黛黛在无极石前立了好一会儿,直到岑望唤她,方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