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宇化田露出怀疑的神色,孙立均连忙说道,“督主,你可以怀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对你的忠诚啊。”
“我真的不知道他的身份,甚至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曾仔细盘问过他,他说自己失忆了,先前是藏在秦纲的府上,后来才来到上京找上了我。”
见宇化田在回忆,孙立均连忙解释道,“秦纲,就是那个幽州流沙郡郡守啊,就是他没有将陆长生赶尽杀绝,就是他留了后患,导致远征军从幽州逃走了。"
“也就是他给我们留下了这么大个烂摊子,导致我们现在举步维艰,弄得我们苦苦挣扎,这秦纲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
听到孙立均骂骂咧咧的,宇化田打断了孙立均的话,“那秦纲都死了好多年了,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当初你也是流沙郡郡守,那秦纲还是你举荐过去的,离阳城六年未破,陆长生一个人,六年没有被杀死,那可是你和秦纲两人联手演的好戏。你们报上来的情况是离阳城生瘟疫,里面人畜死绝。为了防止瘟疫外泄,所以你们封城了,足足封了六年。”
孙立均被宇化田戳破,这一次脸上有些尴尬。
毕竟这离阳城,流沙郡,陆长生,那可是他一辈子的心头之痛。
“督主,你所言极是,那秦纲已经死了,多少骂名我也替他背了。我刚才提及秦纲,并非要将责任推卸到他身上,毕竟此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死无对证。”
“我想说的是,我府上这个神秘人,他的的确确就是从秦纲身边过来,只不过他不是秦纲的手下,也不是秦纲的打手,他就是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人。”
“他知道大汉许多秘密,知道刘家皇族的许多机要,可是他连自己的姓氏都记不住了,他更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他身负绝世武功,却时常病,一旦病,连自己都无法控制,所以他选择了隐藏,隐身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地方。他通过这种方式,希望寻找到解决自己这种病症的方法,以便获得解脱。”
宇化田眼眸深邃,“我要见他一面。”
“我感觉他现在就在府上。”
孙立均连忙说道,“督主,他这个人很古怪,我有时候要找他,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找不到他的踪迹。有时候我不想找他,或者我正在干紧要事情的时候,他就突然出现了,吓死个人。”
“说不定我们现在在这里说话,他就不知道藏在某个地方偷听。”
“这个人的确给我提供了一些帮助,给了我很多有用的信息线索,可是我也头大啊,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他想要干什么,他什么时候出现。所以呢,现在我就当他不存在,他想找我就来找我,不想找我我也无所谓,慢慢地也习惯了。终归,他到现在也没有害过我。”
宇化田用内力感受到了周边,那个神秘人的确在府上,因为宇化田能感受到这种气息,这种熟悉而陌生的气息。
只不过,那个神秘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藏在宇化田内力触及不到之处,很好的藏起来了。
的确是个高手,连藏身都保持得这么精妙。
“孙立均,如果他下次来找你,你告诉他,我想见他一面。”
孙立均连忙说道,“我自然会和他说,不过,他愿不愿意,我也无法强迫,因为我根本就见不到他的人。”
“他每次出现,我都只能听到声音,或者一些影子。他有时候出现在墙壁后方,有时候声音是从床底传出来的,有时候声音是从屋顶传出来的。”
“更让我想不到的是,有一次我在后院里乘凉,他的声音是从一棵树里传出来的,我都差点以为树成精了。”
宇化田说道,“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情,你就按我说的传话就是了。”
“另外你再告诉他一声,我可能有些法子能让他找回过失去的记忆,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这件事情要早,否则的话,大局已定,再找他出来,为时已晚。”
孙立均连连点头,弓着背将宇化田送出书房,一边走一边说,“督主,那我提到的那些事情,那些保命的手段,你看要不要进行?”
宇化田站住脚,想了想说道,“有些事情可以去做,有些事情倒不是那么着急。”
孙立均摸不准,“督主,烦请细说,哪些事情现在可以做,哪些事情又不那么着急?以免我弄出差错,破坏了督主的计划。”
宇化田说道,“联系那些造反的人可以继续去做,做得越深越好;和大汉官员,特别是有兵权的人联系要抓紧,这些人,都和我们是捆绑在一起的。和大汉联系的事情可以去做,一旦大汉成事,我们也可以当做内应。至于倭国那边,你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私自去和忠义王联系,毕竟这条线是皇后娘娘的,谁也不能私自动用。”
孙立均明白了,立马说道,“督主请放心,在这紧要时刻,我绝对不会轻举妄动,我一定会遵从督主的吩咐去办事。”
“我们在北莽的大汉官员都凝心聚力,紧紧围绕在督主身旁,抱团取暖,共商大事。”
宇化田没有从孙立均的正门走出,而是从偏门离去。
几个纵身,走了两个暗巷,宇化田来到一处空置许久屋子里。
这栋屋子,原本是北莽朝廷一员大臣的宅子,后来这位大臣犯了事,抄家杀头,一个不留。
于是这栋屋子也就空了下来。
宇化田对这栋屋子却不陌生,因为这个大臣的脑袋还是他亲自砍掉的。
抄家的事情也是他亲自带人来办的。
屋子不住人,很快就会荒废下来,杂草丛生,蛇鼠横行。
这栋屋子也不例外,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早早就长得比一个人还要高了。
唯独那杂草中,有一条道路很清晰。
似乎是被人经常走,踏出来的。
为什么这个凶宅会有这么一条道路,而谁又会在这里走动呢?
宇化田背着手,在那条被人走出的道路中慢慢地走着,他的脚落在踏出的脚印当中。
步伐不紧不慢,脚印不深不浅。
走着走着,宇化田便站住了脚。
因为在一处倒塌的屋檐隐隐处传来一个声音,“宇化田,终究还是让你找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