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别宫,卓胤之很快投入到灾后的大事小情中去,果真没再来别宫。
康乐帝躺在床上,听着心腹大臣来回禀卓胤之做的一件件一桩桩,叹道:“太子是个做实事的。”
“太子很是负责,夙兴夜寐,也毫不叫苦。”
那大臣也知道现在卓胤明绝无希望了,叹道,“臣也不是非得踩一捧一,但是当时皇上让安王殿下去加固房屋,他都不愿意去。”
“这般冷的天,太子殿下却每日都要往郊区看一趟,而且太子府的人在几处重灾区都设了粥棚,施粥,施冬衣,施药,从早到晚,没有丝毫不耐烦……”
那大臣年纪也不小了,只叹道,“臣为皇上感到高兴。”
“你这老家伙,呵呵。”康乐帝却忽然笑了起来。
他很想说,卓胤之这般做事一板一眼的模样,很是像极了他的母亲。
那就是个极为认真、仔细的女子,做什么都很是细致负责,交给她的事情,她总能一步一步的做好。
所以才会让人一见倾心,然后越看,越觉得是个好姑娘。
康乐帝略有些模糊的视线中,似乎又看到那个女子对他回眸一笑,应一声“辰哥哥,我在”。
只可惜,只可惜……
康乐帝闭了闭眼睛,唇边溢出一丝叹息。
那大臣很是识趣的没说话,陪着康乐帝静默片刻,才口称告退。
人都走了,康乐帝却忽然吩咐魏福:“把画拿来。”
什么画,根本不必说清楚,魏福便马上明白过来,连忙到书房去取了一个长卷轴过来。
那卷轴已经有些泛黄,却明显被人保存的极好。
奉给皇上之后,魏福也不敢多留,弓着身便退了出去。
那画上是谁,他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要走。
不敢看一眼,更不敢被康乐帝想起,他这个当年还是个年轻太监的奴才,也是知道一切的。
站在廊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魏福无奈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也是到倒了霉了,最近皇上想起那位的次数越来越多,这让他可怎么伺候哦……
“……这次五个城镇都遭了雪灾,偏偏南方却干旱的一片雪花也见不到,天气这般反常,钦天监的意思是,或有异样要生。”
卓胤之拉着楚明云的手,絮絮与她说着自己的辛苦,“还好京中这场雪灾中没出多少乱子,之前加固的那些房子,如今还要再加固一些,好在还能居住……”
“多亏你提前准备的粮食衣裳和药材,不然等着户部拨出银子来赈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卓胤之又深深叹一口气。
从前,康乐帝分给他一个建造别宫的活计他都能觉得欣喜若狂,可等他当真插手朝事,才现千头万缕,无从做起。
如今监国,更是有一种政令难达,有心无力之感。
楚明云没说什么,只认真听他说着,时不时应和一声,在他说累了的时候送上一杯茶。
她其实还挺疑惑的。
照卓胤之这个说法,似乎现在的朝廷并不如何勤勉,而康乐帝到底年老了,他年轻的时候也不能算是一个明君,现在更是添了几分惫懒。
这样一个大盛,若当真交到卓胤明那般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