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今天上朝的时候出事了?”郭淑妃一瞧见李如梦,便如一阵疾风般冲上前去,全然不顾其他,满心满眼都是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真相。
李如梦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站在一旁的李若弗见此情景,脸上露出些许尴尬之色。
她小心翼翼地瞅了郭淑妃一眼,然后怯生生地开口道:“母妃,皇长姐和我到现在还没用过早膳呢,您这儿可有什么吃食能让我们先垫垫肚子呀?”
说罢,还用手轻轻揉了揉自己那饿得咕咕叫的小肚子。
然而,郭淑妃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这些,她猛地伸出一只手,示意李若弗不要再说下去。
紧接着,她那双锐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李如梦,再次追问道:“你父皇怎么没来?”
李如梦见郭淑妃心急如焚、难以平静下来,心知此刻无论说什么恐怕都无法令其安心。
于是,她索性不再言语,而是轻轻地拉起郭淑妃的手,缓缓地将她引至座位旁,并扶着她坐了下来。
随后,又吩咐身边的宫女赶紧上茶。
郭淑妃哪里坐得住,她在椅子上来回扭动着身子,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焦躁不安。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还不说话了?难道朝上真的出了天大的事不成?”
就在这时,宫女们端着热气腾腾的茶水走了进来。
李如梦不紧不慢地接过茶杯,先是轻抿了两口,似乎是在故意吊郭淑妃的胃口。
直到看见郭淑妃那愈焦急的神情,她这才慢悠悠地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父皇他还有一些重要的国事尚未处理完毕,而且还特意将侃儿留在殿上一同聆听教诲了。”
郭淑妃用力地拍着自己的胸脯,仿佛这样就能让她心中那股憋闷已久的气息顺畅地释放出来似的。
随着这一拍,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喃喃自语道:“还好没事!”
坐在对面的李如梦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位显得有些慌乱的郭淑妃,先是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放下杯子后,才用轻柔而平静的声音缓缓问道:“母妃以为会有什么事呢?”
听到李如梦的问话,郭淑妃不禁愣了一下。
她那双原本因为紧张而略显慌乱的眼睛此刻紧紧地盯着李如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陌生感,就好像突然之间面前坐着的这个女子不再是她熟悉的女儿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郭淑妃才回过神来,提高声调说道:“同昌,你今日可是大婚之喜啊!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隆升居然敢在朝上闹事,难道你以为本宫对此会一无所知吗?”
说到这里,郭淑妃越说越是激动,她猛地转过头去,伸出手指直直地指向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李若弗,继续大声斥责道:“而且这个隆升竟然还把歪心思打到我们家安化头上来了!哼,你们别以为本宫只是个深居后宫、不问世事的弱质女流,朝堂之上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休想瞒得过本宫的耳目!”
面对郭淑妃如此凌厉的指责与质问,李如梦却依旧表现得十分淡定从容。
只见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语气幽幽地反问道:“既然母妃您早就已经对这些情况了如指掌,那么刚才为何又要这般惊慌失措呢?”
只见郭淑妃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地怒视着李如梦,娇嗔道:“哼!你那父皇啊,竟然把满朝的大臣们都逐出大殿了,这殿内究竟生了何事,本宫又如何能够知晓呢?原本本宫还揣测着,隆升与怀王此番怕是要有大动作呢,但听闻隆升离开时竟也是那般狼狈不堪的模样,想来他们定是未能得逞!”
言罢,郭淑妃缓缓起身,轻移莲步走到李如梦身旁,伸手拉住她那柔若无骨的小手,面露关切之色继续说道:“只是未曾见到你父皇与你一同前来,着实令本宫感到诧异万分。他昨夜明明亲口言道今日要同你一道前往祭祀,怎会因区区国事而耽搁呢?”
面对郭淑妃连珠炮似的追问,李如梦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可又深知万万不可向其吐露实情。
于是,她只得强作镇定,绞尽脑汁编造出一番话语来宽慰郭淑妃道:“哎呀,母妃莫要担忧。其实父皇之所以在殿上动怒,皆是由于那南诏之事。但正所谓福祸相依,正因如此,反倒给了侃儿一个绝佳的学习良机。父皇趁热打铁,果断处置那南诏之王,女儿对此亦是喜闻乐见呐。毕竟侃儿若能常在父皇跟前习得一些真才实学,于国于民都是好事一桩呀。”
郭淑妃听闻这竟然是一个能让李侃在李漼面前崭露头角、出风头的好机会,心中原本的不满和疑虑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她轻轻一笑,爽快地说道:“既然这样,那便由着他们去忙活吧!”
待心情平复下来之后,郭淑妃这才将目光投向了李如梦,仔细端详起她的梳妆打扮来。
“哎哟哟!我的宝贝女儿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你要去参加祭拜仪式,怎能穿得如此素雅清淡呢?”郭淑妃不禁皱起眉头,满脸惊讶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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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她又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微烟和微雨,面露愠色,埋怨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伺候主子的?咱家殿下今儿个出嫁,这妆怎会如此不合礼数?哪有给出嫁的姑娘涂抹粉色口脂的道理?真是太不像话了!”
面对郭淑妃的斥责,微雨虽然心中有些委屈,但也不敢贸然顶撞,只得壮着胆子,低着头轻声回答道:“淑妃娘娘息怒,我们殿下特意吩咐过了,说是在祭拜典礼上不必浓妆艳抹,妆容太过艳丽反而显得不妥。而且祭拜结束后,还有足够的时间重新梳妆整理呢。”
听到这番解释,郭淑妃却不以为然,连连摇头说道:“胡说八道!今日我家同昌是以新娘子的身份去祭拜祖先的,自然应当展现出新娘子应有的风姿绰约才行呐!来来来,快到母妃这边来,从这些口脂里挑一个你中意的颜色!”
说罢,郭淑妃不由分说地拉着李如梦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指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各色口脂,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李如梦挑选。
新婚祭拜与平日祭拜相比,其规矩和讲究自然存在诸多差异,对于这些个道理,聪慧如李如梦又怎会不知晓呢?
她之所以如此行事,无非是图个方便快捷,想着能早点出门罢了。
然而,令她始料未及的是,此事竟被郭淑妃抓住不放,并借此大作文章。
只见李如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母妃莫忧,所需之物女儿皆已自行备妥,只是寻思着在此用过午膳之后再前往祭拜之地,故而未曾涂抹那鲜艳夺目的大红口脂。待到饭后,稍作装扮亦不为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