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既不能解决苗艺佳的问题,也不能改变你父母的观念,你的坚持有什么意义呢。”夏熙说,“只会带给萱萱更深的伤害。她从小身体不好,已经吃了太多的苦,我不想再看见她因为你伤心难过。”
陈松白没在她面前强撑,脸上露出挣扎的痛苦:“都是我的错。我知道我有着怎样的一对父母,我从小到大活在他们的掌控之下,他们生我养我,我不能撇开他们不管,只能尽量顺着他们。结婚前,我想着不跟他们一起生活,我和小萱有自己的小家,不会有产生矛盾的可能。结婚后,我才知道我的想法有点天真,我爸妈偶尔过来一趟,对小萱的嫌弃那么明显,我一开始还劝小萱忍一忍就过去了,因为我也是这么忍过来的,我爸妈他们的观念顽固,是改变不了的,只能忍。直到小萱那次出事,我才彻底意识到,一忍再忍只会积压矛盾,不会让矛盾消失。”
因为他生活在那样沉闷的家庭氛围里,有一个各方面都“厉害”的妈,他骨子里畏惧那样的女人。第一眼见到温柔小意又可爱的夏萱,他就忍不住想要靠近。
夏熙不是夏萱,不会因为他剖白心迹就感动不计较,她一脸淡漠:“你跟我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说怎么处理苗艺佳这件事。”
陈松白双手交叉抵住额头。
“我昨天去找她谈了。”陈松白的声音渐低,回想两人交谈的情景,他浑身充斥着无力感,“一提起那件事她就哭,我问过她想要什么补偿,她始终不说,只说自己受到的委屈和伤害。我不敢逼她,怕她想不开再做傻事,我……我……”
他束手无策。
夏熙靠向椅背,手臂环在胸前,扯起嘴角:“我问你,你爸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陈松白抬起头看着她,沉默了下,说:“苗艺佳不小心说漏嘴了。”
果然跟她猜的一样,夏熙轻呵一声:“你相信她是不小心说漏嘴了?”
她加重了“不小心”三个字。
陈松白脸色微僵。
“你一直拖着不离婚,她的心愿达不成,自己又没办法出手,只好把主意打到你爸妈头上。”夏熙摊手,“这不,你爸妈一听说,立马赶来逼你离婚,她连面都不用露。”
陈松白始终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我说过会给她补偿,只要她肯说出来。”
夏熙摇摇头,他怎么到现在还没看清苗艺佳的真面目,是蠢笨,还是不愿意往那方面想:“她真正想要的是你对她负责,跟萱萱离婚,娶她。我说得够清楚了吗?”
像是受到惊吓,陈松白从椅子上起身,他的动作太猛,椅子被推得往后移了一截,出一声略刺耳的噪音。
他站起来的有点突兀,咖啡店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看了过来。
“我说了我当她是妹妹的。”陈松白很难相信夏熙说出来的这种可能。
夏熙的目光平静,说:“你当她是妹妹,你有问过她,她当你是哥哥吗?陈松白,你为什么这么吃惊,我记得事情生后我就提醒过你,苗艺佳有很大的可能是故意设计你。我看你好像一点都没听进去。”
陈松白坐了下来,半晌没说话。
那天,夏熙提点过他后,他回去找苗艺佳对峙,然后苗艺佳就割腕了,加上他本就不怎么相信,之后就打消了这个猜测。
见他露出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夏熙只想对他说一句“活该”,但想到受伤害的是自己的亲妹妹,她就说不出奚落的话。
“你好好想想,苗艺佳对你,真的没有越界的言行吗?她有尊重过萱萱这个表嫂吗?陈松白,能有今天,你难道就没责任?”
虽是质问,但夏熙的声音不带任何起伏。
她留陈松白独自思考,结了账,她先离开了咖啡店。
她受夏萱之托,前来劝说陈松白同意离婚,交流下来,只让她看清了陈松白不愿离婚的决心。
夏熙比昨晚还犯愁,上了车之后,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动。
到家的时候,徐衍风已经回来了,在陪子衡拼乐高,霍格沃兹城堡完成了一半。
见到夏熙走来,徐衍风把手中的一块拼上去,起身过去给她捏肩:“辛苦了。”
夏熙边走他边在后面跟着捏,她弯起唇角笑了笑,抬起一只手搭在他手上,恰好看到柜子旁边的快递箱,是她昨天搬到那里的,今天还是原封不动。
她指了下箱子,问徐衍风:“买的什么?”
徐衍风:“你怎么不拆?”
夏熙怔了怔:“我看单子上写的你的名字。”
“我的不就是你的。”
徐衍风把箱子搬过来,从柜子上拿了把美工刀递给她,下巴微抬了下,示意她来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