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妈妈衣柜里有好几条白裙子。”
“好吧……”
为了实现季儒卿的灵感,裙子们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第一条裙子不出意料以失败告终,色差相距过大,看上去不像渐变像拼接。
第二条裙子有前车之鉴,情况稍微好一丢丢,奈何季儒卿追求极致的完美,于是被抛弃。
衣柜里的白裙子越来越少,吴阿姨看的揪心,都是钱啊……
第四条裙子在水中绽开,再缓缓从水中抽出,尽管仍未达到十全十美,但有三条光荣牺牲的前辈作为经验,也算出彩。
手中的成品总感觉少了些设计感,为了不被看出来是某条高定,季儒卿得让它面目全非。
“诶,我有个好主意。”
吴阿姨对此见怪不怪,顺着往下问:“是什么好主意啊?”
“我们用剩余的布料制作成深浅不一的玫瑰花,缝制在领口里面,就像是抱着花束。”季儒卿抽出花瓶里的鲜花抱在怀中。
“有点难度,不过可以试试。”吴阿姨利用报废的裙子裁剪出布料。
季儒卿用一层纱一层布卷起,她的针线活不过是照猫画虎般缝合在一块,经不住细看,拨开花瓣现全是密密麻麻的针脚。
“你这让小姚穿上多刺挠。”吴阿姨拆开她简陋的玫瑰花:“外面的花瓣颜色较深,靠近花蕊的地方较浅。”
季儒卿边点头边学着吴阿姨的动作……好吧,完全跟不上她的手,什么时候埋的针脚都没现,在她手指上下翻飞之间,一朵精致小巧的玫瑰花诞生于她的手掌心。
“先缝出花蕊,再一层层包起来。”吴阿姨抓着她的手,指腹的茧摩挲着她的手背。
季儒卿似懂非懂,万事开头难,越往下会现一路难到底,她磨磨蹭蹭好半天完成了一朵,吴阿姨则利用她半天的时间变魔法似的搓出漫天花雨。
“好厉害。”季儒卿自叹不如。
“做多了手工活练出来的。”吴阿姨手上的老茧说明她的过人之处:“以前经常帮夫人改衣服。”
差不多到了收尾工作,把玫瑰花们镶嵌在领口处即大功告成。从染衣服再到缝制玫瑰花,她们用了一整天的时间,直至裙子穿在季儒卿身上,事先说好她只是试穿而已。
领口处的玫瑰花开得正盛,衬得人面粉红,季儒卿第一次穿裙子,站在镜子面前情不自禁转圈圈,就像总是会拿起面包店的夹子往空中夹两下,下意识的行为促使她去做。
“很合身呢,阿卿的少女心。喜欢的话阿姨再给你改一件。”比吴阿姨预想中的效果还好,季儒卿身上逐渐有她妈妈的影子。
“不、不用了。”季儒卿的少女心转瞬即逝,小心翼翼换下裙子放进礼盒中。
第二天晚自习放学时,季儒卿从车上拿出一个礼盒给姚相理,另一个塑料袋给孙号的。
“呃……谢谢姐。”孙号安慰自己有就不错了,别管厚此薄彼了。
“不用谢,你应得的。”虽然是二手货,但俗话说得好,礼轻情意重,季儒卿还特意熨烫过呢。
姚相理迟迟没有接过礼盒:“很贵吗?”
季儒卿强硬地塞到她手里:“回去试试就知道,不满意包退换。”
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季儒卿一溜烟没了踪影。
她带着礼盒回到家,反锁上房门换上长裙,落地镜映出她的身影,轻纱裹挟着裙底翻涌的花边,怀中玫瑰花开得烂漫,春色在这一方天地中氤氲。
礼盒夹层里有一张小卡片以及一张凌乱的手稿,密密麻麻写满了季儒卿创作时的灵感爆,对最大的功臣吴阿姨毫不吝啬夸奖。
——这条裙子是用妈妈的裙子改造,在它之前有三条裙子光荣牺牲,为它们默哀一分钟,为什么是一分钟呢,因为时间不够啦,整体尚未完成,实在无心缅怀。
——设计图是我画的,请认真欣赏,看不懂也没关系,反正与最终成果八九不离十,我才不会承认其实是我画的太糟糕。
——我现吴阿姨还有很多惊喜是我不知道的,看来我对吴阿姨的开程度不足百分之一,裙子起码有五分之四是她完成的,我在旁边起到一个参考性作用,身为一名后勤人员,此刻有些失职。领口处的玫瑰花很逼真吧,和我一起赞美伟大的吴阿姨吧。
——最后的最后,愿在当天,和它一同见证独属于你的光辉时刻。
噗嗤,姚相理轻轻笑了笑,季儒卿的碎碎念平时看不出来,写在纸上倒是得心应手。
她躺在床上,礼裙被换下静静待在盒子里,窗户开出一条缝隙,吹起米白色窗帘,繁星伴着月光在桌上汇聚成河。
春天的风总是不安分的,带有淡淡的草木花香,惹得人心底的种子开枝散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