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在新大陆,最好的耕地也只不过是粗疏开垦而已,先烧荒,再清理大石头,几天功夫也能开出不小的一片。
新阳东的长老们,包括巩云庆在内,眼睛眨也不眨就把全村一半土地赠给曙光公司,因为再去开垦生地也容易得很。
冯瑾歪歪脑袋,苦笑着说:“我公司的员工拿到地之后,还得愁,因为他们没有空闲自己去耕种,除非舍得辞职去当自耕农。当地主的愿望人人都有,可是在新大陆哪有雇农呢?人人都宁愿开垦自己的地。”
钱飞却说:“你是可以雇人代为耕种的,就像你购买熟地,也相当于雇人代为开垦。只需要用针头线脑做报酬就行。”
冯瑾大吃一惊:“针头线脑?让人做苦力活?宁可放下他自己的田地不管?”
钱飞耸耸肩:“不从你这里获得,又从哪里买针头线脑呢?他们总不可能自己游回旧大陆,找个货郎担去买,再游回来。你可以藉此建立自己的货币商品体系。”
与不值钱的土地相对的是,在这里别的文明产物都很贵。
衣服破了很难补,除非自己已经把缝衣针线从旧大陆带来了。
想要棉纱?先种棉花等收成吧。
想要蚕丝?先种桑树等收成吧。
用树皮搓成的一条新裤子,可以交换五亩耕地,这价格简直是丧心病狂。
然而,从无到有制作这条裤子的劳动量,与开垦五亩耕地大致相当,还有几个点的技术溢价。
所以无论工业农业还是手工业,只要是旧大陆成熟的文明产品,在这里都可以吃到可怕的剪刀差。
而冯瑾亲自扛大包从旧大陆运来的火车头也好,她将要努力建成维护的越洋航线也好,都是无价之宝。
一想到这一层,冯瑾的双眉高高地扬了起来,一时高兴得想要哼歌。
但她随即想到了下一层,又有些紧张了,把膝盖抱得更紧一些:
“那如果员工们现我骗了他们该怎么办?我把不值钱的土地分给他们,他们连获取收成都做不到,以后他们还肯卖命吗?”
钱飞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公司营地附近的地,他们有人想要吗?”
冯瑾点头:“差不多都想要,我是分给有功之臣的。本来营地附近一些荒地我想分给普通员工,没想到有功之臣更想要。”
钱飞笑说:“果然他们不傻啊,值得你信赖。你不会把地全都分了吧?有没有预留建设用地?”
冯瑾笑说:“当然,我留了一半左右。银行、商业街、证券交易所、物流中心、大剧院、大球场、大酒店,我都规划好了。”
说到这些的时候,少女的清澈眸子之中仿佛有璀璨星光闪耀。
钱飞不得不提醒这个年轻的资本主义狂信徒:“还有医院、学校、消防局……”
冯瑾擦了擦汗:“……嗯,也……也规划好了,真的不骗你。”
钱飞微笑说:“等到你我说的那些都建好,当中原本留的荒地价格还会是原本的价格吗?”
冯瑾睁大眼睛:“是啊。不会了。到了那个时候,哪怕是一个露天旱厕茅坑,也能卖出几锭金子的价钱来。”
她猛地抓住钱飞的袖子:“在卜可平还活着的时候,我就现这个问题了。鹤伴园里的房子,租金全都贵得吓人。还有人花高价去买里面的房子,甚至那些房子还可以炒!为什么?明明那里都是用古怪石头堆成的漏风破房子。”
钱飞撇了撇嘴。
当年鹤伴园也是个正经修仙宗门,不图俗世的繁华舒适,偏好那种假山石一般的有独特意韵的奇石,愿意住在这种奇石雅趣之间,与鹤鹳为伍,修心养性。
等到司马吞蛟掌了权,证券交易所一开,就变成了“古怪石头堆成的漏风破房子”。
不过他没有扯开话题,只是引导着冯瑾的思路,说:“距离证券交易所越近,价格就越贵,相距五六十步,价格可以相差一倍有余。”
冯瑾越兴奋:“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为什么?”
钱飞说:“这就是级差地租。”
冯瑾再次歪了歪脑袋,不满地说:“你只是提了个名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但那又是什么?”
钱飞说:“住得离证券交易所越近,去捞钱就越方便,所以价格就越贵。”
冯瑾说:“这个我懂,但是级差地租的现象出现在所有的城市,不局限在鹤伴园。而且今后我的营地里也会出现的,它就这样从无到有地出现了?而且,那些地并不长庄稼。”
钱飞耐心地说:“人群汇聚之地,就是财富汇聚之地。
“一般来说,人总是在交通方便的地方汇集的,但也有特例。
“例如鹤伴园本来是在陡峭的山上,经司马吞蛟指定之后,对排队券、子母券热衷的人会在那里汇集。
“但是,人多了就会拥挤,使得有限地方容纳的人也总是有限,怎样竞争中心好位置?
“用财富竞标。
“越是有钱的人,越能靠近中心之地,越能玩到大钱。
“无论在何时何地,这个客观规律都躲不掉。”
冯瑾舔了舔嘴唇:“我明白了。我好像把营地附近的宝贝土地太便宜地分下去了。今后如果我想要扩张建设用地,可得要花大钱从他们手里买……”
钱飞拍拍她的脊背,笑说:“你别太贪心了。这些最初跟着你的百十来号人,难道没有资格以后成为大富豪吗?放在凡人朝廷,这些老伙计都是要出将入相的,凡人管这个叫一步登天。你好歹是个真能登天的修仙之人,要大气一点。”
冯瑾瞪着眼睛,小嘴张开又合拢,合拢又张开:“我,我我……好吧。哼,反正我可以放心了,把新阳东那个地方的的一半土地分给打仗立功的员工,也绝对不会是亏待了他们。那些地方以后也会比金子还贵的,比等重量的黄金还要贵,哼,比……”
钱飞说:“比等面积的铺满了纯金金沙的沙盘还要贵?”
冯瑾用力点头,高声说:“对对,我想说的就是这个!”她跳了起来,双手叉腰,脸上是一种愉快的、感慨的神情,环顾着漆黑的大河与两边河岸,“就是现在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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