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他从怀里捧出一寸证件照,还有一撮胎。
虞听泉接过去,从灵植空间里请出一棵大约半人高的植物。
她摸摸植物顶端的叶片。
植物认出她的气息,欢喜地上下摇晃,就像一个孩子坐在上面摇晃小脚丫。
这是曾经孕育出明礼的那棵灵植。
等它生长到成熟阶段,掉落的果子里可以爬出一个白嫩可爱的孩子。
现在有男鬼给出的胎,加上天河水提供的灵气,虞听泉凝神在脑中勾勒着男孩生前的模样。
由于过度专注,她的头开始疼了,眼睛酸胀得差点流泪。
灵植感受到她的心愿,挺直腰杆努力生长。
不够,可惜,还是不够……
最后叶片托起一个椭圆的草球,剥开胎衣,露出一个五六岁大小的孩童,面容与照片上有几分相似。
男鬼的神色从震撼到惊喜。
虞听泉提醒他:“时间有限,只能重塑到这个程度,而且你只有十分钟。”
男鬼轻轻抱起这个孩子。
想摸摸柔嫩的脸颊,最后怕弄脏他,就只是隔着那层草绿色的襁褓抱着他,像捧着自己的全世界,噙着血泪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对……这就是我儿子,我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他们家孩子看着稳重,小时候其实是个皮猴子,光着脚丫在泥塘边乱蹦,回家就被女人抓起鸡毛掸子追着打。
像今天这样白白净净的,只有一次——那是他跟孩子妈去镇上的照相馆补拍婚纱照,也给儿子拾掇整齐了,还换了照相馆准备的小西装,红领结的。
当时这孩子笑起来多精神。
男鬼后悔了,早知道,他不该带儿子来大城市的。
就在老家读个普通的学校,毕业出来跟自己学点手艺,安安稳稳过一生,比什么都强。
……
“其实我不太明白,”杨峰深思道,“他们被梁进宝一念之差毁了一辈子,跟亲人阴阳两隔,现在只不过打他一顿、吃他一块肉,这样就能让怨气消除干净吗?”
虞听泉忙着救治血人一般的梁进宝,示意冯云霁解答这个问题。
冯云霁拍拍鼓鼓囊囊的口袋,里面有纸张摩擦的声响。
“只从梁进宝下手当然是不够的,所以我们还做了二手准备——看,这些是他们生前的亲友提供的照片,让他们知道自己没有被忘记。
“外面还有人在惦记他们,哪怕只是为了这些真心怀念他们的人,也该振作起来。”
余捷低声嘀咕:“好浓的鸡汤味。”
没人接话,尤其是她突然感性的堂姐余敏,攥着袖口在擦眼泪呢。
杨峰继续刨根问底:“照片也可以是合成的、伪造的,能保证楼里每个鬼魂都相信吗?”
冯云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他:“你以为公寓里隔三差五放的物资,是从哪来的?”
杨峰微微一怔。
他想说,那不是公寓管理处让人下去领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