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亲礼当日,鲛族大殿热闹非凡。
来往的宾客很多,来自各个家族的鲛人,只不过他们在往来笑谈之间,能隐隐察觉到当中泄露出的几分动荡之感。
或许这本该是一场角逐之战,却在这里加塞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婚礼。
望为的忍耐值已经达到了巅峰,她正被一群宫人摆弄着穿上繁复且布料依旧稀罕的嫁衣,化着浓重的妆。她的长相与这里的鲛人差别很大。鲛人的容貌更显深邃,而且它们的皮肤上会有部分鳞片暴露,似在展示着一种原始的美感。那些宫人用彩绘画笔,将她的手臂、腰部还有脖颈处都画上了大片晶莹剔透的鱼鳞。
不得不说,画功真不错。
鳞片的视觉效果就仿佛是从她身上自然生长出来的一样。
“太子妃,脸上也要化的。只画几片小的,不会遮住您的容貌。”
望为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一旁的宫人当即回应道。
她放弃了抵抗,反正这里一会就会从白色的婚宴变成血色的战场,这段时间受到的折辱就当了结了。
至于谁是最后的赢家,都无所谓,她赢了就行。
敢劫她回来结亲,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她再怎么讲也是天界一方霸主,还能折在这荒僻之地了?
而且,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此前望为已好言好语劝了邬鸾几次,可对方非但不听,还时常用这里的迷香将她弄晕。之后醒来,要么不见人影,要么就岔开这个话题。他感知得到望为的抗拒,但却不想在此时处理所谓的“情感”问题。
自己那皇妹向来不是省油的灯,已趁着他离开海域作弄了不少事出来,他回来处理已经是焦头烂额,更不要说自己看上的人还在不遗余力地拒绝自己。
故而他会用那种哄人的语气对望为说:“阿为,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接受我,但感情嘛,就是培养才有啊。前尘往事都过去了,这里以后才是你的家。你喜欢的那个凡人能给你什么?一时的感情又能代表什么?我能保证我会给你更好的未来。”
但凡是旁的人,很难拒绝此等诱惑。
抛开天性因素不谈,邬鸾生得的确出众,他所在的家族亦是有数不尽的财宝,他尽数双手捧出,并且这里真的有永葆青春的办法。
哪一点单拎出来,都是世俗意义上择偶的顶配了。邬鸾有绝对的自信,可以靠那些东西说服望为。
而望为却非世俗之人,这些东西对她而言没有意义。
不过,邬鸾提出的那几句话,倒是让她陷入了思考。
她和霍逢之间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因量强行束缚住成为师徒的关系,那除此之外呢?假设自己的凡人,霍逢亦是凡人,她还能抵抗得住眼前真实的诱惑,继续坚守这段感情吗?
望为被邬鸾牵着手走上正殿大厅,一路上她在心底反复逼问自己。她好像过去很少静下来去思考感情。
每回二人产生矛盾,她的想法就是解决矛盾,然后霍逢自然而然就无话可说了,她们之间就能安稳走到终点。
她不知晓霍逢的心境,或者说习惯性忽略。因为她的目的不在这,而在如何掩藏自己的身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是,现在霍逢离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