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悬空而摇的巨钟,自钟钮处灿显一颗古铜色的光点,顷刻光色如潮推,眨眼便将钟身的天青色尽都逐去!!!
神涂扈能顷刻夺钟对敌,逞威于天国,也不仅仅是因为催动了如此磅礴的神力,更因为伟大的苍图神于此早有布局——
在姜望所见的三钟里,知闻钟和我闻钟都是古铜色,唯独广闻钟是天青色。
广闻钟的天青色,正是为苍图所染!
苍图神力日夜侵蚀此钟,早就掠其根本。
在已经过去的数十年间里,广闻钟并非佛器,乃是苍图神具。
但是今天的广闻钟,根本已经不同。
早在广闻钟支持【执地藏】、完成逃禅旧约的那一天,钟身关于敏哈尔的浮雕就已经摇落。
若仅止于此,关于此钟的归属,【神涂扈】和【人涂扈】或许还有一争。
可是这口钟,早就站过队了。
在姜望天刑崖炼魔时,涂扈送此钟,为姜望护道,有份于镇河真君绝巅之响。
在姜望和【执地藏】的夺名中,涂扈持此钟,支持了姜望。
如今【神涂扈】和【人涂扈】相持,天平为姜望而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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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斗争的空间。
广闻钟顷刻便易主。
【神涂扈】强行召来,强启广闻钟,复伤自身。
铛!!
他的双耳之中,尽是嗡嗡的回响。
他的神眸之中,是本该为他所用,却不断割伤他的“知见”!那些广闻钟所鸣起的繁杂知见,具显为一个个画面片段,而形成一片片切肤的薄刃,在他痛苦的闷哼声里,将他的神瞳切割得支离破碎!
在姜望的视角里,便是【神涂扈】突然就一个爆,强势无比地召来广闻耶斜毋殿,又强用广闻钟、势压天国,结果当场被反噬。
他当然也不可能错过这样的战机。
心里还在分析【人涂扈】与【神涂扈】的斗争,人已经环绕在三昧真火之中、撞碎了十三道神术屏障,剑已经点在了【神涂扈】的心口!
【神涂扈】在被广闻钟反噬的时候,就已经在调度新的神术,先巩固自身防御,再求攻杀万里。
可是在知见近乎堆满的三昧真火之前,他的防御神术如纸糊一般,攻杀神术还在起势之中就溃散。
【歧途】的运用极受知见制约,【三昧真火】的威能也与知见息息相关。
知见更是【天知】的最核心。
涂扈自斩对姜望的认知,这便是最大的自削,是对神涂扈最强力的压制。
姜望知他神涂扈,而神涂扈不知姜望也。
故【天知】不能尽知,而【歧途】他已踏上!
那顶神冕是如此的高贵,祭袍卷动似天幕一般,代天行权、象征着神教至高荣耀的权杖,还紧紧握在他手中。他低下头,看到自己的心口,只有一道鲜红的剑创。
不过半寸长。
他在山道缓慢地转身,看着这条朝圣的路。
多少信徒一生叩拜,未能拾阶登顶。
他这个神冕布道大祭司,也没有到山顶朝拜过。
眼前雾霭茫茫,仿佛人生的迷障,可是他永远也不能参透了!
为何明明实力高绝,为何明明【天知】在握,博闻广知,素称睿智!却是一再犯蠢,步步受制于人。为何在无数的选择里,总是选择最错的那一个。
他灿耀的神瞳之中,有一抹难以形容的痛苦。
智慧如他,是知道答案的。
因为……苍图神!
世上不存在被制约的无敌。
涂扈和北宫南图那等真正信仰虔诚的神冕大祭司不同。
他从来只相信自己的知识,自己的知见,而不是所谓的“神”。
他是在神冕布道大祭司这个位置上,在苍图神的恐怖神力下,被摁着头强行皈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