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回,老傅把奶奶婚礼时用过的一整副珍珠头面给了我,初时只觉得这东西值钱,在傅家有点儿地位,直到散席后婆婆又拉着我出门闲聊我才知道……
啥玩意儿?!这东西在他们介个圈子里的地位能跟高家太奶奶送给我的盘旋金龙穿云镯同一标准???不是……高家和傅家都不是一个标准的呀?
婆婆拉我走到一条长廊坐下,微风拂过,她抚了抚我被风吹起的丝,点了下我的额头:“傻丫头,你也太小看傅家了,想当年你爷爷白手起家混的风生水起,我的父亲还要感谢他的提携才能坐上高家掌家的宝座呢,你年纪小,与他不太亲热,不了解也是有的,那你就看看你爸爸和两个叔叔,他们说是商会中层,平时都安安静静的好像掀不起什么风浪的样子,可要是出门去问问,谁不认识他们?谁又敢招惹他们?都是要考虑得不得罪的起傅家的势力的,反观高家,说是商界巅峰,敢惹事的人却是如同韭菜,割都割不完!还不就是内里内斗,五房没有血缘,并不和谐,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就会闹得不可开交。”
“这样啊……”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
“所以啊,傅家不是不拔尖,只是低调而已,老爷子当初吃过高调的亏,年纪大的时候才改了做事的风格,要知道他早年还被人起过个外号叫‘杂货铺老板’呢,就是因为他哪方面生意都有涉足,都说得上话,正因如此,他才能让你爸爸和叔叔们各自分管数个不同的领域还能游刃有余了。”婆婆微微笑笑,捏了捏我的手心:“我的好闺女啊,其实就算傅家没那么厉害,还有高家做你的后盾呢,你永远是高家认定的儿媳妇,盘龙镯在手,量谁也不敢欺负你。”
“那倒是。”忽然听到一句爱听的,我瞬间把不开心的一切都放下了,甚至还有点儿小骄傲。
我还有高辛辞呢,他对我多好,我已经体会过一遭了,当高夫人确实是个爽快的活计!
不过高辛辞躲我的事情还是令我十分不满!
“好了,不打扰你养伤的时间了,舰行还有些事情,妈妈去给老爷子上柱香就得回去了。”婆婆说着就要起身,我连忙伴着,但最后一刻她忽然又回过头来:“差点儿忘了!还有一句呢,时时,从你的视角上看你的家里,你或许会有些委屈,想要报复,没有人有权力劝你放下,但你一定要记住一句话,你就算再恨一个人,不要让他看出来。”
“为什么……不让他知道?”我有些不解。
“如果对方知道就一定会处处提防你,你们的竞争若是势均力敌尚且还有风险,若是敌强你弱,那就更不占优势了,这样说或许有点儿阴谋论、不太君子,但现实就是这样,高调的人往往会在阴谋家的手中输的一败涂地,妈说这些不是让你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只是教你在大宅院里的自保之道,你也要学会在适时的场景使用,知道了吗?”
“知道了……”
我默默的将婆婆的一番话细细推理,现还真是真理,只可惜我没有早早参透,就这几天我烧都烧糊涂了,高调的都快上天了,我苦笑笑,直想抱怨婆婆一句您怎么不早说!
婆婆捏捏我的脸笑道:“这是辛辞说的,他放心不下,让我转告你。”
呕吼!原来是高辛辞!那我就不客气了,等一会儿我就去电话轰炸他为什么不早说!!!
“走啦。”婆婆挥了挥手,背过身大步向祠堂那边走去,我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我有时候就想,究竟得有多坚强才能活成婆婆的模样?
原生家庭不幸福,父亲一手将她带大,从来没让她有过青春一说,将她培养成一代掌家,后来好不容易有了婚姻,婚姻生活也不幸福,她这样各方面都优秀的人,却偏偏碰上尚明誉这种白眼儿狼,好在儿子还算争气,现在她年过四十,总算能看到未来的希望了。
我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好几次,低头一看,是梁森正在短信轰炸我,内容缩减成一句话就是:柳宗兰的事情不知怎么平息了,现在就连她的父母都消失了,西南疗养院平静的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十分钟后归雁庭见。”我给梁森打了个电话,废话不多说,我飞一般赶去归雁庭。
我回去时,客人们都走干净了,但老傅、二叔小叔、表哥和二奶奶三奶奶还坐在原地未动,一个个面如死灰,没有一个人说话,但光眼神就可以看出杀伐有多可怕了,我不敢吱声,只好躲在屏障后面准备看看他们要演什么默剧。
还是我家老傅身先士卒,率先笑了笑打破沉默:“某些孩子啊,就是不自量力,如今世道变了,最不值钱的就是命,还以为她的命能换来什么好结果不成?为了‘美色’,闹出这样的笑话,真不值当。”
“咳咳!”
小叔尴尬的咳了咳,顿时全场的目光都投递到他身上去,再顿时……更尴尬了!
“哥,你这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听得我怪别扭,你有话就直说呗,但是这事儿可真不赖我啊,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小叔干笑着嘟囔着,结果说完后看了看周围,没有一个认同他这个观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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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明显,他们这是在聊柳宗兰的事,其实我也这么觉得,柳宗兰意外死亡很有可能就是自杀。
第一,在场众人和柳宗兰其实都没有太大的仇怨,唯一能说的上是有点儿的也就是我和三奶奶,我是绝对不可能下黑手的,至于三奶奶,柳宗兰只是没完成好任务而已,她又没把三奶奶卖了,三奶奶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就算是为了害我,没必要搭上全家的清誉,余婷刚死,要是再死一个柳宗兰,传出去外头人该怎么看我们傅家?
第二,西南疗养院守卫严苛,不是家属根本就进不了疗养院的门,而且那个疗养院我听梁森说背后势力很足,应该不至于被傅家的谁威胁了就伙同害人给自己惹事的。
第三,柳宗兰的死亡是有原因的,她常用招蛇虫的香水,如果真是有人谋划,一条人命,明明可以更好的利用,不管是谁动手都不会留下这么明显的破绽,除非是孤立无援的柳宗兰本人,她没的选择,香水自然是唯一的方式。
柳宗兰原本前途无量,却甘心来傅家做一个打扫花园的姑娘,表面要装的可怜兮兮,背地里还要打起精神为三奶奶做事,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讨好三奶奶好接近小叔,所以要说小叔完全无辜的话,我也不信!
毕竟,拥有美貌也是一种罪啊……
“谁说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好?你都多大年纪了还装娇嫩,不怕孩子笑话你,我说的是疏忱!”然而我家老傅不走寻常路,小叔撇责任的话一出,老傅立刻送上一个鄙夷加嫌弃的眼神。
小叔整张脸一下皱成了“囧”字型,疑惑的出一声“啊”,突然被cue到的表哥也整个儿懵比,如同触电似的抖了一下。
老傅指了指门口吐舌头的一条修狗:“那是疏忱养的小狗,叫豆豆,小流氓一个,一看见我家来福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凑上去,我家来福已经和旺财配对了,根本不想理他好不好,豆豆还是死皮不要脸的赖着,甚至装死,还得是我家来福火眼金睛看出了这小子的奸计,要不然就完蛋了!疏忱,这些肯定是你教给豆豆的,你一向自恋!”老傅显出一副痛心疾的样子,嫁狗子的模样看着比把我嫁出去还难过!甚至还把握机会公报私仇!
表哥t到老傅的意味,顺带护犊子便开始狡辩:“你才自恋呢!我这叫该有的自信。还有,豆豆很乖的,大伯,你家来福腿那么短长那么丑,我家豆豆就是看上旺财都不会喜欢来福的!”
“旺财和豆豆都是小公狗,怎么可能凑一对!”老傅一磕水杯。
“怎么不能!”表哥扬了语调指了指老傅:“大伯你还说你思想开放通情达理呢,连可爱小狗真挚的感情都接受不了吗?”表哥说着,两手比了个心凑到老傅眼跟前郑重其事道:“尊重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