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谢南知按照惯例给老夫人请安后,便乘坐马车前往静安寺。
此次出行,她只带了翠浓和蝉宝。
翠浓时常跟着谢南知出府,对街上的繁华热闹早已见惯不怪。
蝉宝不一样。
她四岁便被卖进永安侯府,因是哑巴的缘故,被受欺负,一直被安排在各院做些洒扫的粗活,整日里闷头干活。
第一次出府,兴奋的不得了。小丫头撩起帘子,整个脑袋都探出马车,小脸上表情丰富多彩。
谢南知受她感染,重生后一直紧绷的心情也不禁放松下来。
如今三国鼎立。
她所在的齐国,较萧国和燕国,国力稍弱,燕国一直想吞掉齐国,前朝有大将军薛定北,今朝有晋王祁宴,才让齐国在虎狼环伺中占有一席之地。
如今,晋王大胜回朝,带来燕国签订的五年和平文书,普天同庆,男女同行。
街上不仅有挑担走街串巷的卖货郎,也有巧笑打趣的簪花女。
哦,还有。。。。。。
说八卦的婆子们。
“听说了吗?永安侯世子请救命恩人入府小住,那姑娘不仅长得俊,医术也高明,好像是神医谷弟子。”
“不仅如此,我听说啊,林姑娘还未许配。”
“德济堂少东家正寻人问亲,林姑娘与他男未婚女未嫁,又都是学医的,真是般配。”
“成衣铺王掌柜家娘子过两日去侯府给林姑娘送衣服,我随她去瞧瞧,若这林姑娘真如传言中一般,正好给她说说亲。”
“。。。。。。”
谢南知闻言,莞尔一笑。
王掌柜家娘子比她预料中的更大嘴巴,才一日,林晚晚的名声便传开了。
她当然要多添把火。
“林姑娘貌美心善,医术高超,只困在永安侯府也可惜了。翠浓,拿些银子,请说书先生多多宣扬,务必让林姑娘的名声尽快响彻京城。”
翠浓不解:“这岂不便宜了她?让她白白得了好名声?”
谢南知思绪深远:“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让开,快让开!”
车外,一道稚嫩的声音由远及近。
街上炙热的吵闹“咻”地偃旗息鼓,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壮的瘦的,全都猛地后退,让出一条道。
谢南知偏头扫一眼。
小小少年着一袭红袍,跨着小红马,宛若一块耀眼的火炭,横冲直撞,扑将过来。
前方,一个举着糖葫芦的小孩吓懵了,呆呆站着。
眼看小少年的马儿就要撞上他,谢南知翻身一跃,跳上受惊的小红马,紧勒缰绳。翠浓也抱起吓哭的小孩挪到路边。
小红马停下。
谢南知抱着小小少年下马。
小家伙约莫四岁,僵在她怀中,小脸煞白,一双黑漆漆的眼瞳大睁。
谢南知不禁带了教训的语气:“你是谁家小孩,小小年纪,怎可一人当街纵马,出了事怎么办!”
小家伙一怔,“哇”地哭了。
不知是被谢南知教训的语气凶到了,还是被方才的景象吓到了,哭的一抽一抽,小脸憋红,委屈的不要不要的。
甜腻的奶香钻进谢南知鼻子,撞的她心口一麻,不禁想到自己那个被沈留白丢弃的孩子。。。。。。
若他还在,也和小家伙一般大了。
若他还在,她定会将这天下所有的宝贝都给他,日日抱着宠着。
谢南知忍下酸涩,拍拍小团子,语气稍弱:“好了,没事了,别哭了。”
“呜呜呜。”
团子哭啊哭,止不住。
谢南知又看向差点被撞倒的小哥儿,同样的哭天抢地:“哇,我的糖葫芦。。。。。。没有了,没有了。。。。。。”
谢南知从不知,小孩的哭声可以这般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