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恒心脏骤缩,瞳孔倏然睁大,他呼吸急促,似是确认一般,眼睛死死盯着保镖。
望着顾之恒杀人的目光,保镖艰难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陆小姐遭遇了车祸,现在不知所踪。”
晴天霹雳。
顾之恒脑袋‘嗡’的一声响,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窒息感铺天盖地,心脏不受控制狂跳,他眼前阵阵黑,视线几近模糊。
他想扶着沙扶手站起来,手脚灌了铅似的,半点儿都使不上力气。
他嘴唇颤抖地张合着,话音断断续续,像是被寒风冻僵,出的声音低哑破碎:“去……找……人……顾家……医疗……团队……咳咳……”
顾之恒话说到一半,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下一瞬,一口喝血呕了出来。
“Boss?”保镖见状慌大惊失色,顾不得其他,掏出顾之恒兜里的备用药,掰开他的嘴强行将药水灌了进去。
过了十几秒,顾之恒剧突然烈咳嗽起来,瞳孔渐渐聚焦。
保镖见他恢复意识,差点喜极而泣:“Boss,你没事吧?感觉怎么样?”
顾之恒没有回答保镖的话,推开他的手,起身踉踉跄跄跑了出去。
陆悠然出车祸的地点,距离新荣记不足一公里。
当浑身是血的她出现在街头,引得路上行人频频侧目,有好心的甚至过来扶她,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陆悠然微笑道谢,脚步不停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伤哪儿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一股气撑着她,让她不至于在抵达新荣记前昏倒。
陆悠然想见顾之恒,迫切的想,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联合外人骗她。
明明已经说好,生死与共,为何半路丢下她。
如果不是今天的车祸刺激,她想起来,他是否想一直这么下去?
她从不怀疑他对她的爱,但她讨厌他的自以为是。
陆悠然摇摇晃晃出现在新荣记门口时,恰好与迎面跑出来的顾之恒撞个正着。
望着近在咫尺熟悉的眉眼,她张了张嘴,却不出声音,泪水混杂着血水,沿着脸颊滑落。
顾之恒那颗被撕的稀巴烂的心,在见到她那一刻重新恢复生机。
他破涕为笑试图调整呼吸,却感觉肺部氧气被抽空,话语在唇齿打转,泪水汹涌模糊了视线:“小仙女。”
听着男人破碎的呜咽声,陆悠然心脏揪紧,张嘴想说点什么,下一刻,身体直挺挺往后栽。
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顾之恒肝胆俱裂,他了疯朝她跑去:“陆悠然!”
顾之恒双眼猩红,声音几乎是用吼。
在陆悠然要与地面亲密接触时,顾之恒狼狈地抱住她,而他则因为惯性,身体重重撞到石墩上。
他顾不得后背处火辣辣的疼,胡乱擦着她脸上的血渍,抑制着嗓音里的颤栗:“乖宝。你别……你别吓我……我……我好害……怕……”
顾之恒喉结艰难滑动,声音哑的几乎要碎掉,他亲吻着她的脸,囔囔诉说心里的委屈:“我只是想你平安顺遂,得偿所愿,余生被这个世界爱着……”
可上天为何那么无情,给了他最好的一切,又要一一残忍的剥夺走。
他预想了所有潜在的危险,偏偏没料到会有意外生。
顾之恒目眦欲裂,痛苦,让他脸变得狰狞,喉咙腥甜再抑制不住,他呕的一声,再次吐出一口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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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护病房内。
插在花瓶中的玫瑰在六月晨光中绽放,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洗礼,吹进来的风裹挟着泥土的腥气。
纯白的病房内,陆悠然安静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