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他的语气太过强硬霸道,还是那氅子委实暖和,沈鹿宁没再拒绝。
好暖。
她从小到大都没碰过这么好的料子。
原来,冰雪寒冬时节也可以不难捱。
沈玄鹤跟过来,就是为了给她氅子么?
沈鹿宁抬眸,望着他的眼睛,有片刻的恍惚。
当初阿娘咽气时,她跪在小院三日三夜,只求老侯爷能安葬阿娘。
可她等啊等,等到阿娘的尸体腐烂,虫蝇围绕,都没有一个人来。
沈玄鹤便是那时候出现的。
她哭着求他把阿娘的尸体带出小院,安葬在一处清幽的山头。
小院是牢笼,是阿娘的噩梦,她不愿看到阿娘连魂魄也被囚禁在小院。
沈玄鹤问她,帮她能得到什么好处。
能得到什么好处?
她这样的卑贱之人,身无长物,连碎银都不多一颗,还能给他什么好处?
她只能道出身世的实情,说愿以身相报。
但求阿娘能离开这个牢笼,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沈玄鹤并不惊讶她非沈家人,高高在上地奚落她,说她果然是和她娘一样,轻浮自贱,他实在嫌脏。
他没要她,却仍冒着被老侯爷责罚的风险,偷偷帮她把阿娘的尸体运出小院,葬在崇福寺附近的山上。
在沈鹿宁心里,沈玄鹤曾是她的救星,是侯府唯一的大好人。
然今日他的强占,似乎在嘲笑她的愚蠢。。。。。。
这个男人阴晴不定,既已用身子报了他的恩,只希望以后别再与他沾上关系罢。
“三少爷,我这副样子实在难看,没法再伺候您,今日亏得三少爷指点,我才没有被发卖,日后若三少爷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当牛做马为报。”
说这话时,她有意无意地与他拉开距离。
沈玄鹤盯着她的脸,冷冷发笑。
难怪她僵成这样,原来是把他当成如狼似虎的匪徒。
若不是被人算计,他连瞧都不会瞧她多一眼!
“就你这样的货色,且不说京城里的秦楼楚馆,就连军奴营里也多得是,不过是用来解一时燥意,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小姑母?”
他话说得难听,字字带刺,但沈鹿宁却暗自舒气。
既然不是为了做那事,她就放心了。
沈鹿宁柔声道:“我与三少爷是云泥之别,自不敢多想,只是如今三少爷征战而归,正是鲜衣怒马的年纪,京城不知多少世家小姐争破了头想嫁,深夜到访怕是会坏了三少爷的名声。”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三少爷于我有恩。”
她拎得清,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不想与他有过多的交集。
可沈玄鹤听了并没有很高兴,心口甚至有些莫名发闷。
他从松柏手上拿过食盒,丢在她面前,“吃了。”
还是硬邦邦命令的语气。
这次沈鹿宁没有推却。
她实在饿极了。
就算面前摆着馊饭她都能大口大口吞下,更别提沈玄鹤给她带了肘子。
饭菜皆有,还有一碗热汤。
只是这汤闻着有些许熟悉,不像是汤,更像是什么药。
“三少爷,这汤。。。。。。”
“避子汤,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