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程不识的河西都尉,倒没有朔方都尉那般‘昂贵’,却也绝对是一笔不菲的支出。
——照抄飞狐军的八校,且每一校皆编制两千人的河西都尉,将拥有足足一万六千人的编制。
虽然不像朔方都尉那般,需要三万匹——价值足足六十万万钱的战马来列装,但全兵种八校当中的轻骑校尉、弓骑校尉,总计四千人,也依旧需要足足一万两千匹战马。
单就是这一万两千匹马,价值便高达二十五万万钱以上!
再加上各兵种所需的巨盾、甲胄、刀剑戈矛、弓弩等等各式军械;
毕竟编制人数高达一万六千,比起朔方都尉一万兵士那‘十万万以内’的军械物资成本,河西都尉所需列装的军械成本,也将高达十五万万钱。
加在一起,便是四十万万钱的启动资金,外加每年不低于二万万钱的维护成本。
这么一算账,也就难怪后世有那一句: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的俗谚了。
——朔方都尉骑兵一万,河西都尉各兵种一万六千!
——满共不过两万六千兵马,建设成本却高达一百一十万万钱!
之后的维护成本,更是高达每年五万万钱以上!
要知道如今汉室,民七百余万户,近三千万口,少府内帑一年的口赋收入,也才不过十二万万钱!
即便加上相府国库的农税,长安朝堂中央一整年的财政收入,也绝不过四十万万钱!
汉室——一个华夏统一封建王朝,一整年的中央财政收入,甚至都不够组建一支万人编制的骑兵!
固然,这其中,有汉室轻徭薄税,农税减半、口赋减免三分之二,以及马匹奇缺,导致马匹价格高涨的因素在其中。
但从现实角度来看,也不难看出:这两支常备野战军,无论是从最开始的组建,还是后续的维护、供养,都和相府国库——和朝堂没什么关系。
一百一十万万钱的启动资金,需要相府国库拿出将近四年的全部农税收入!
后续每年五万万钱以上的供养成本,更是让相府做梦都要直呼:养不起,根本养不起!
其实,太祖高皇帝当年,之所以只设立一个飞狐军,而非三四五六七八个常备野战军,也恰恰是由于这个原因。
——在封建时代,农耕文明供养脱产职业军人的成本,绝非简单的‘多少百姓对应一名军人’。
就拿自有汉以来便存在至今的飞狐都尉举例。
当年,飞狐都尉组建起来的时候,太祖高皇帝给调了一万匹战场缴获的战马,同时也是汉家能拿出来的几乎所有战马。
至于武器军械之类,也都是尽可能挑好的给,尽可能把这支边墙唯一常备野战军武装到牙齿。
战马有了,武器军械也有了,剩下的,便是后续维护成本——也就是后勤物资了。
针对战马,太祖高皇帝保留了《秦律》当中的刍藁税;
即:凡汉室之民,除了要缴纳十五分之一的粮食收成作为农税、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钱作为口赋外,还要根据耕地面积,缴纳刍藁税。
刍藁税的税率,为每顷田,即每百亩,缴纳干草、秸秆各三石。
这样一来,长安朝堂中央,就不用为战马饲料成本而头疼;
剩下的粮饷——粮食由相府国库从收取的农税中调拨军粮,军饷,则由少府内帑从收入的口赋中,拨出一部分作为饷钱。
相府国库、少府内帑合力,外加一个刍藁税,汉家才艰难肩负起了飞狐八校,这一万六千兵士、上万匹战马的供养。
时至今日,相府国库依旧要从每年拨出四十万石,总价值高达一千五百万钱的军粮,以及上百万石干草、秸秆,外加各式豆类乃至鸡蛋、盐,总价值过五千万钱的饲料,用于供给飞狐军。
与此同时,少府内帑每年也要拿出八千万钱,来作为飞狐将士的基本补贴。
——平均算下来,每人每年五千钱,每个月四百多钱,能买回来十来石粟,刚好能养活一家老小三五口人。
加起来,相府国库、少府内帑每年调拨给飞狐军的钱粮物资,价值便在一万万五千万钱左右。
但一个飞狐军,已经是由相府国库、少府内帑合力在供养了!
哪怕现如今,相府国库、少府内帑都早已不是开国时,穷的能跑耗子的状况,但至少相府国库的财政状况,至今都还是捉襟见肘的状态。
开国时,国库、内帑都没钱,自然是能省则省;
后来有钱了,内帑倒是能存钱。
但国库的钱——也就是每年的农税收入,别说是省下来、存下来一点了,一年到头来能别倒欠外债,便已然是上苍保佑!
没办法,相比起少府内帑‘供养两宫’的职责,相府国库即要承担起官员俸禄、政府运转,还要承担起一切琐碎的公共支出。
什么修条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