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妇人女子从来不应该被框架框住,可以有贤良温婉的大家闺秀,也可以有她这样张扬跋扈的将门女子。
();() 如今变成了傅真,前线用不着她去抗敌,她有了另外的阵地。她依然好武,但也欣然学习理财,学习烹饪。
给裴瞻整理行装之前,她从来没有为任何一个人这样做过。那日蓦然听说他即刻就要出发,心里没来由的空洞,总想为他做点什么,——可是她是没办法以如今的身份跟随他前往西北的,她不能去,于是为他做这些婆妈的事情,便变得顺理成章。
好在那日行程仓促,裴瞻也有许多事情需要安排,并未看到自己忙碌这些,于是没有显得难为情。乍一看倒是水到渠成般。
到送他走之后,这一个月里竟没有什么事情好忙了。
梁宁的仇早就报了。
徐府的余孽也都抓住了。
梁家很太平,大嫂二嫂每天都心情快活,除了隔三差五和宁夫人一块唱双簧,催她早些生孩子,还开始操心起程持礼的婚事来。
皇后原先让她和裴夫人帮忙给杨奕物色相称的女子,傅真也是放在心上的,可是还没有张罗开,燕王的身世就突然传了出来,这当口也没办法再去议婚事了。
于是就更加闲了。
这一闲,日子就变得格外漫长。
除了偶尔去万宾楼听听八卦,学学烹饪,剩下的时间再也不知道干什么。
倒是裴瞻——这个男人的影子,早就覆盖了他幼年的模样,占据了全部的心思。
她穷极无聊,就沿着他生活的轨迹,一处处地遛达。
有时候苏幸儿过来找她,她们俩把裴夫人酿的各种果酒拿出来对饮。
深秋的园子里一派萧瑟,残荷在湖面一笔一划地写着凄清,她们俩坐在露台上,说各自的爷们。
苏幸儿骂梁郴每天都不按时吃药,吃饭就快得跟直接往肚子里倒似的,真把自己当成了铁打的!
骂完了喝一口酒,又叹着气说他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扛起了偌大的大将军府,在所有人都认为梁家就要没落之时,愣是凭着自己的血肉之躯,又给家里挣回了脸面。
喝上半壶她就会问傅真,跟裴瞻在一起开心吗?有没有后悔成这个亲?
傅真说不后悔。
苏幸儿有些半信半疑。不过她是一个最好的倾听者,就算不信,她也绝不会追问。
每次听到苏幸儿数落梁郴的时候,傅真也会在心里默默地盘点裴瞻。
倒是没找出来他哪里讨厌。
也许有些事情的确是需要真正成为夫妻才能感受到的。
但这样的关系,还是让人向往。
听到了院子里传来的脚踩落叶的声音,她把箱子合上,起身吩咐:“去把碧纱橱内的衣橱收拾出来吧,今后就给将军用。”
说完她转过身来,然后一口气骤然停在了喉咙间……
门口已经让人给堵上了。
是那个她不想承认自己在思念着、但又的确让她时时在干着思念这种事儿的人。
裴瞻环视了一圈屋里,左手插在腰上,右手轻抚着她的下巴:“我刚才听到什么了?”
手指上的茧子摩挲着细腻的下巴。
傅真望着他,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说道:“杨彤说的没错,你果然变丑了。”
裴瞻愣了一下,摸起了自己的脸,然后皱眉:“我果然应该听老二的,先找个地方把自己洗干净抹点粉,倒饬好了再来见你。”
傅真又吸了一下鼻子,伸长双臂勾住了他的脖子:“放心吧,比起小白脸儿,我更喜欢又黑又瘦的糙爷们儿。”
裴瞻的身子僵成了一根铁棍。
傅真踮起脚来,把他抱得更紧了一点。
下一秒她索性双脚悬空,直接吊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奇怪的姿势一点也不淑女,可她仰着脖子哈哈大笑,满足的样子,分明还是那个骄傲又主动的太平。
裴瞻轻声叹气,环着她的腰将她扣住,然后深深看她一眼,随后就大刀阔斧地将她扛到了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