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瑶不懂她哥哥是何意,疑虑道:“什么占了便宜?我占什么便宜了。”说完,她才后知后觉,哥哥说的应该是血玉,她恍然大悟,难道哥哥拿那块血玉另有用途,却被她给要走做成了首饰。
可哥哥能有什么用呢?
顾书瑶
看着她哥哥的身影走远,扯住跟在后面的净思,强势的问道:“净思,你来说,我哥哥说我占了便宜,他是什么意思?他要这块血玉做什么?”
净思:……
净思不敢乱说话,只回道:“五姑娘可听说过女娲石心?兴许是公子的心没了,要用这血玉当心吧。”净思说完,也急忙走了,生怕顾书瑶再拉住他。
顾书瑶:……
什么?净思何时这般神神叨叨的了?
——
容温又在顾慕府中住了十来日,一是顾慕说那日的黑影人之事牵扯甚广,让她就在府上住着,后园的空地也已修整好,正好可以教她骑射。二来,恒远侯府中如今并不平静,容温不太喜欢这些事。
从前在扬州,母亲还在时,父亲并未有纳妾,就算母亲后来不见,父亲也是两年后才娶的继母,自从继母入了府中后,整日里疑神疑鬼的怀疑父亲在外面有女人,闹得府中上下不宁。
最为人尽皆知的一次,是继母挺着个大肚子去找街上的一个寡妇,说人家勾引了父亲,不过是捕风捉影的事,最后人家寡妇委屈的要上吊,让父亲在同僚间一直抬不起头来。
所以,她挑选夫君就是要看家风,要看品性,要只她一人,过简单的日子,不想掺和进这么多的是非中。
端午节前夕,容温去了顾慕院中,想问一下他黑影人的事,也想回侯府去陪着外祖母,她来到木莲院时,顾慕并不在,她就在之前为着让她相看男子准备的屏风后。
这里有处小书案,之前她拿的那本《四洲志》还原封不动的在书案上放着,就连她夹在纸页间的木签也未动过,容温就在这里翻着书等顾慕回来。
她看书看的向来认真,看了有半个时辰后,似是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待容温合上手中的书侧耳去听时,脚步声已经到了书房,她正欲起身,却听见了陌生男子的嗓音。
容温已坐直的身子又停住了,想来这陌生的声音是二表哥朝中的同僚,是有事情要商谈,她这会儿若出去不止会打断他们的对话,还会被外人知道她在二表哥的书房中,难免不会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好在,她只是女子,不在朝为官,父亲也只是扬州的地方官,听到一些他们谈论的朝堂之事也无碍,容温下意识将身子趴低了些,如同睡着了般安静。
书房内,顾慕坐在书案后,随他一同进来的是兵部尚书郑多病,郑多病的年纪并不大,未到不惑之年已官至兵部尚书,他眉目紧锁,很是忧愁,沉声道:“顾中书,今儿朝堂上争论激烈,陛下不给个明白话,这事可要如何是好?”
前线初次告捷,昨夜又传来第二次战况,大军深入敌境,虽有匈奴的城防图却被匈奴设计,在草原里迷了路,以致军中将士死伤严重,今儿早朝,那些本就不支持以武兴国的文臣联名上书,请求陛下立即下旨休战,以避免更多的劳民伤财。
顾慕作为中书令,既是世家公子,又是朝中第一文臣,却是主张再战,朝中文武百官虽皆敬重他,可那些同他父
辈甚至祖父一般年纪的老臣却是公然弹劾他,斥他是不怜百姓生死的奸臣。
尤其是安国公,虽已至知天命之年,脾气却暴躁,早朝后跪在仁昌帝殿前,扬言道:“陛下一日不让前线休战,老臣就一日不起,直到臣身死。”
顾慕神色平和,拿起面前的杯盏示意郑多病用茶,随后淡声道:“陛下虽不言明何意,而边疆依旧在作战,已是给出了态度。”
郑多病不以为意,依旧担忧:“可谁人不知,安国公就是个牛脾气,这些年陛下待他不错,他府中门生众多,万一陛下一时心软,中书大人的谋划可就都付诸东流了。”郑多病突然暗了神色,低声道:“不如下官把今日朝堂上情绪激动的官员抓几个惩戒一番,以示警戒?”
顾慕闻言轻笑,嗓音平和,看着郑多病:“郑尚书不必忧心,回家去吧。”
郑多病在心中暗叹,他本以为顾中书攻打匈奴之心坚决,才与他共谋划,如今看来也未必,他顾家毕竟是百年世家,在这上京城中多半是与顾家交好的清流文臣,不似他们这种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武将。
他从武举考试,走到兵部尚书的位置,自是会用些手段,他也深知,顾中书能在如今的位置上坐着,必定也是有手段的,可他的手段却不会用在与顾家交好的世家身上。
郑多病起身告辞。
容温听到脚步声走出了书房,正要再坐直身子,只听又有脚步声走进来,这次说话的倒不是外人,而是那个生了张‘死人脸’的云烛,容温只听他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顾慕嗓音依旧平和:“安国公——给他个痛快。”
云烛:“是。”
容温在屏风后听的身子一颤,什么?顾慕要让云烛去杀了安国公?
适才她听着郑尚书与顾慕的谈话,还以为顾慕不忍对朝中文臣做什么,却未料到,他未应下郑尚书的惩戒,却是要直接将安国公给杀了。
所以,这就是他的手段,攻打匈奴之事他势在必行,不会让任何人拦他的路,也不会像郑尚书一样只小惩大诫,而是直接取了安国公的命,这样一来,再无人敢在陛下面前提休战之事。
他要的,是一步到位,是不留余地。
容温抿了抿唇,一时也没动弹,不知该不该出去了,这种杀朝中老臣的隐秘事被她听到了终究是不好,容温犹豫了片刻,偷偷朝着外面瞄了一眼,见顾慕并未有要离开书房的意思,她也不能一直在这屏风后待着,若是被他发现了,还不如直接自己出去呢。
容温下意识的依旧轻手轻脚,理了理有些不平整的衣裙,抬起步子走出屏风外,又迅速的回到了屏风内,因着慌乱还将膝盖磕在了书案一角,疼的她‘嘶’了声。
容温眉头揪着,闭了闭眼,顾慕——他,他大白日的在书房里脱什么衣服?还,还露出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