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究竟会是谁呢?
她可是连太子妃的头衔都没有顶上啊,又能阻碍到何人?
莫非仍旧是蔡观星那一系的人?
思索中时间缓缓流淌,轿子停靠在了宫门之外,章台宫已然是到了。
走过朱门,穿过长廊,在曲折回绕的流水曲桥上踏过,一行人步入章台殿之中。
器宇轩昂的大殿,上首浑身威势的君王坐在一把奇怪的,未曾见过的,四周用栏杆围起的高几之上,他眼神锐利如鹰,竟比齐国的君王健还要叫人不敢抬头直视。
崔婆刚一迈进,就感受到了那充斥着整个大殿的气势,脑子里原本想好的话术与骗技都往内心深处缩了缩,不敢探出恶毒的触角。
嬴政的眼睛从下头几人的身上一一瞥过。
声音不温不淡地道:“说吧,为何一入咸阳就大肆败坏巫女声誉,寡人可从未见过有谁是这样对待自己亲戚的,或者,该说是仇人才对吧?”
崔婆一听这话,便知形势对自己不利,她一个激灵赶紧抓着梁力跟她一同跪下,哭诉道:“陛下明鉴呐,并非是草民要败坏白小花的声誉,而是她从小不学好,整天只知晓坑蒙拐骗,如今竟还骗到了咸阳,骗到了陛下您的头上来了
,作为她嫡亲的姐姐,草民实在不能看着她这样一条不归路走到头啊!()”
好一场闹剧。
此二人居然是打算以亲戚的名义,上下两片嘴皮子一碰,就打算叫旁人相信他们的鬼话。
嬴政像是只午后晒着太阳,有些慵懒的雄狮,他恹恹往椅背上一靠,不屑地嗤笑:“证据呢?有证据吗?巫女白是秦国的功臣,怎容你们这般血口喷人,空口白牙的往她背上增添罪名??()_[(()”
崔婆被嬴政的气势吓得浑身一缩,伸手扯动了身边之人的衣襟,指望着对方帮她说两句话,谁知,这人像是块石头似的沉默。
梁力痀偻着腰背,缩在地面上的身体仿佛只是殿堂建筑中的一块阴影。
他向来只欺负地位上、身形力道上皆弱小于自己的女人,从中获得巨大的快感和自我满足,却从未想到有一天会面对比自己强大无数倍的秦国的君王。
仅仅只是一眼,就让他灵魂都恐惧得为之颤栗,他像一只阴沟里的臭虫一般,匍匐在地面上,瑟瑟发抖,之前跟崔婆谈论过的行骗之事,也半点不敢再开口了。
纵使崔婆的手不断的往他身上扭拧,他也只是低下头,将额贴在地面上,汗流浃背,一声不吭的跪伏。
从未见过如此瑟缩窝囊的男人!
见梁力已是立不起来了,崔婆只得愤愤瞪他一眼,自己道:“陛下,俺是巫女白嫡亲的姐姐,从小看她长大,她向来如此行事,又何须什么证据?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这根她用来做法害人的手杖了。”
那从观星宫得到的长杆,她竟一直捏在手里捏到了现在!
甚至还当做证物递交给了嬴政!
想来是先前黎筝和素鸢想要从她手中抢夺的动作导致了她的误会。
而看着那根之后好些年都能当自己命根的事物被隐宫拿着,递到了嬴政手上,黎筝目光随之移动,眼睛瞪大的同时,不由自主的“诶”了一声。
嬴政倒是时刻都注意着她的动向。
此刻见她神情不对,把玩着手杖的动作也是一顿:“怎么了?难道赵爱卿知晓这是何物?”
他皱着英挺的长眉,指尖划过这木杆凹凸不平的表面。
心道这怎么像是个植物?
殊不知他当真猜对,这看起来稀奇古怪的事物,不是拂尘,不是拐杖,而是个植物!
黎筝本不想这么早就将此物拿出来,毕竟她才刚推广了土豆的种植,距离秦国未来粮食丰收,粮库充盈的日子虽然已经不远,但最起码不是现在。
可既然因缘巧合的被呈到了嬴政面前,就只能提前说出来了。
黎筝上前一步,拱手俯身道:“回禀陛下,此物名为棉花。”
“棉花?”
嬴政的目光扫向了长杆顶端的白色棉团。
他伸手上去轻轻触摸,发现其并无寻常花瓣那纤弱羸薄,光滑湿润的触感,倒是像蓬松的丝絮般绵软。
难怪要叫“棉花”,确实名如其物。
这从未见过的花朵,想来又是赵爱卿遣了船队出海带回来的事物了。
思及才刚丰收没多久,产出量惊人的土豆,嬴政不禁双眼微微一亮,面有喜色地道:“赵爱卿,这“棉花”莫非也是跟土豆一样,能快速种植,产出量极大的植物?”
植物?
闻言的崔婆感到不妙,似乎有什么事情脱离了她的预计。
她侧过头,与殿堂中的所有人一样,目光灼灼地看向身长玉立的黎筝,等待她对此作出介绍与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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