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圓禮跳下車就像出了籠的鳥,和李雲霄打打鬧鬧搶貓耳朵去了。
徐偈在院中要了一桌吃食,客舍吃食簡陋,端上來的只有胡餅和米粥,章圓禮一看就先撇了嘴,拽著李雲霄丟了句我們去打條魚來,就跑沒了影。
此鎮有一條細流穿鎮而過,正值傍晚,不論粼粼的水面,細細的拱橋,還是橋下的濃密翠柳,皆叫夕陽染上了一抹紅。
柳上的知了還在盡情地唱著晚晴,章圓禮和李雲霄早已挽了褲腿,淌到了河裡。
暖融融的水好似晃碎的金子,輕柔地拍打著二人的腿,在二人的腿間指縫間閃著流動的光。
章圓禮掬了捧水洗了把臉,感慨道:「再不坐車了!明天騎馬!」
「師兄。」
「嗯?」
「你知不知道你在齊王身上睡了一天?」
「啊?」
「你先睡人肩膀上,後來嫌不舒服,又躺人胸膛上,最後乾脆滑到了腿上,在人腿根子上睡的,臉都快埋他肚子裡了。」
章圓禮的臉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你怎麼不叫我!」
「他不讓啊。」李雲霄忽然湊了過來,「師兄,我瞧他那樣,實在不像你嘴裡的光風霽月,他真的說要退婚?」
章圓禮垂下了眸,「他一直說要去洛京,從未變過。」
「師兄,這一路,我想明白一個事兒。」
「什麼?」
「他去洛京,到底要幹嘛。」見章圓禮呆呆地,李雲霄搓了搓手,「你看,他是不是只說去洛京,從來沒提去洛京幹什麼?」
「……你的意思是?」
「我覺得,他不是去退婚的。」
章圓禮嘴唇一勾,接著又掉了下來,「怎麼可能!」
「真的!我瞧他也是個君子,既要跟你退婚,又怎會和你如此親近?他定是去反悔的!」
「可是——」
「師兄,你去問問他。」
「我不問。」
「那我給你問。」
「不行!」
李雲霄在水裡一跺腳,「那你就這樣干著急啊?」
「誰說我干著急了!」章圓禮皺起了清俊的眉,「要是他沒那個意思,你這一問,還怎麼做朋友。」
「還做個屁朋友啊我的好師兄!你是要跟他做朋友的嗎!」
章圓禮鼓著腮看了他一眼,然後一梗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