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客棧,徐偈將自己里里外外洗了個遍,直到沾染的酒氣散盡,才覺得通透。他策馬行了一日,被那乞丐吊了半天,又跟那乞丐折騰了一夜,此刻只覺精疲力竭,一沾榻便陷入沉睡。
章圓禮醒得倒早。
身上酒液黏膩異常,麻布衣服又粗又硬,縱是宿醉,章圓禮也大早早醒了。
他先蒙了一會兒,怎麼就醉成這樣?他暗暗乍舌,此地酒烈,還真是名不虛傳。
他環視了一周,應是個客棧,陳設看起來還算講究,他忍不住沾沾自喜,醉酒了還知道給自己找個好地方。
只是身上實在難受,反正仇已報,犯不著再喬裝,他得先去弄身舒適的衣服。
他高高興興跳下床。
卻忍不住哎呦一聲。怎麼膝蓋這麼疼?
他重坐回床上,捲起自己的褲腿,兩個膝蓋紅腫異常,一邊甚至出了不少血,乾涸在衣物上,掀的時候疼得他嘶嘶吸氣。
「我怎麼受傷了?」章圓禮忍不住嘀咕,「誰能讓我受傷?」
忽而一道記憶一閃而逝。
昨夜好像被人踹了一腳。
他皺著眉努力想了半晌,漸漸地,那人的面孔清晰起來。
白面,黑眸,面冷似鐵,陰沉可惡。
是徐偈!
章圓禮將眼睛瞪得渾圓,他!怎!麼!這!麼!討!厭!
章圓禮看著還沒亮的天,從懷裡掏出斷劍山莊的獨門秘藥,嘴角狠狠地扯了扯。
給我等著!
章圓禮一骨碌爬了起來,牽扯出膝蓋的傷也顧不上,一瘸一拐地出了門。
徐偈因昨日折騰得晚,醒來時天已大亮,一睜眼,就見床邊坐了個人。
竟是昨夜的小乞丐。
見自己醒了,那小乞丐溫聲道:「你醒啦?」
徐偈心中一暖,倒是個知恩圖報的。
就見那乞丐忽而嘴角一扯,伸手在他鼻尖一晃。
其手中扣著一個極精巧的香盒,一股異香鑽進鼻腔。
徐偈心中一凜,發現自己已然不能動彈。
那乞丐蓋上香盒,獰笑道:「記住你爺爺我,你爺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晉地章圓禮是也!」
章圓禮自認為自己亮了身份,奈何徐偈當日急於退婚,並沒有聽全章圓禮的姓名,他既驚且怒,冷聲道:「你意欲何為!」
章圓禮掰了掰手腕,撕拉一聲從徐偈床單上撕下一角,把徐偈兩手舉到頭頂,在手腕上系了個花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