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看出他在想什么,忽然嗤笑一声:“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也对,你们联合了那么多的‘盟友’、‘伙伴’,今天支援这个,明天又博弈那个的,可直到现在,战火还从未烧到过自己的一寸边境。你们国家的人狡猾得像狐狸一样。”
唐少骁忍不住反驳:“不是的,共和国也在打自己的内战。”
安德烈并不认同:“那不过是掌权者的更替而已,况且最后上位的图司不是本来就出身不凡吗?”
唐少骁小声道:“没有那么容易,太多人的命运就此改变了,我身边的很多人一无所知地被卷入其中,被迫成为站队的棋子,直到被强行按上罪名踢出局都不知道执棋者是谁……”
“那你呢?”安德烈忽然问道。
“什么?”
“你看起来可不像那种精通权术游戏的人,你在这场……好吧,姑且叫它内战,在这场内战之中失去了什么?”
没有失去什么,反而是得到,唐少骁心想,得到了漫无边际的分别。
但他不能提起晏清,于是真假参半地说道:“我还算有些门路,在被斗争波及之前就早早跑去了边境。”
“哦,原来是只胆小的狐狸。”
听到这句揶揄,唐少骁忽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晏清曾经戏称他的精神体是犬科白狐。
他忽然非常、非常地想念晏清。
真是一件奇怪的事,在边境漫长的等待中,他都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那时候思念像床头落灰的相框,它存在着,但也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
反倒是在重逢之后,好像整间房子燃起了熊熊烈火,窗户只要关上一会儿,灼热的烟尘就会侵袭整个胸腔,在窒息边缘的他只能等待他的向导为他破开那扇窗,送进雨后带着水汽的空气。
他异常的沉默让安德烈微微侧目:“你怎么了?”
唐少骁用掌心使劲搓了搓脸,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就是长途航行有点疲劳。”
安德烈随口道:“无聊?那我给你上点儿节目?”
唐少骁愣了半拍才想起来调侃他:“比如《请你不要离开我》?”
“是忘记!”安德烈纠正道,“你能不能忘了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唐少骁笑了笑:“可是……巴比尔德说这是本世纪联邦最好的情歌。”
安德烈看起来有点得意:“哦,不得不说将军还是很有品味的。”
“不如为我表演一下?也让我感受一下联邦音乐艺术的熏陶?”
安德烈显然难以招架这样的捧场,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随便唱唱,不过你要记得去听原版,最好再欣赏一下那部电影,虽然它是几十年前的老……”
唐少骁推了推他:“会的会的,你快开始吧!”
安德烈挺胸收腹,轻柔地摇晃着他健壮的身躯开口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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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树白兰开放
请为我遮盖恋人的窗扉
让我离去的天空静悄悄
思念的人儿花香中沉醉
在我漫长的黑夜之中
能否相遇在同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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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席卷我们的脚印沉入了海底
鲸歌啊可否为我流传岸边的呼喊
暮年时你或许能听闻天边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