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被众人?按在凳子上,浑身气得簌簌发抖。子骏站在不远处,嘴唇紧抿着,脸色也是铁青。
霖铃又是气又是急,跺着脚说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一个比赛,比赛总是有输有赢的,你们怎么认真成这样。”
韩玉听她说到?“认真”两个字,眼?泪又从脸颊边流下来。韩夕连忙用袖子替他擦,又被韩玉一把推开。
霖铃看几个学生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眼?珠一转,又说道:“再?说我们这次输了,对?面?的学生就不用抄《论语》了。我们这是做了一件善事啊!做善事应该高兴,你们干嘛唉声叹气的,唉别这样别这样!”
她走过去拍拍韩玉的肩膀,又去安抚子骏。
她本想?拍拍子骏的背,但手还没碰到?对?方,子骏忽然抬起头,咬着牙一言不发地冲出?房间。
见他离开,韩玉眼?眶一热,把头埋在膝盖上彻底大哭起来。
其他几个人?被他传染,也跟着一起哭起来。
霖铃:
往事如烟
输掉秋圆赛之后,一连好几天闻雀斋里的气压都很低,学生们上课也是病恹恹的提不起劲儿。
为了让学生们振作起来,霖铃不得不在课堂上活跃气氛,时不时地在讲课中插进?一个?小段子,或者说个?笑话?,活得像个德云社老铁似的。
她越来越发现这帮学生难伺候。而且自?己也是的,明明立志于当一条咸鱼,怎么干着干着就?变成了老母亲。
她严重怀疑自?己这辈子就是个操心的命,躲也躲不掉。
幸好这些学生们毕竟年纪轻,忘性也大,过了几天就?慢慢恢复过来了。就?连韩玉也开始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
只有?子骏变得沉默了一些,除了常安和?王夑就?不怎么理睬别人。
这件事也让霖铃挺烦恼的。因为她知道子骏是个?心比较重的人,有?什么事都喜欢憋着。如果长此下去?,保不准他会憋出什么心里疾病。
不过霖铃也想不出什么很好的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走一步看一步,找机会再?开导他。
没过多久,上次月考的成绩也公布了。子骏毫无疑问地位于榜首,后面紧跟着韩玉和?江陵。
这三个?人在现实生活中虽然王不见王的,但名字在月考榜单上却?紧紧挨在一起,让霖铃又是高兴,又是无可奈何。
不过德邻斋的生员就?没这么好运。他们虽然在上次秋圆赛中逃过了抄论语,但孔寅对他们这次月考的表现很不满意。霖铃听说他为此足足训了学生三个?多时辰,还罚他们抄了三十遍论语,把?学生的手都要抄断了。
随着秋意渐深,书院里的生活也越发平静。讲堂外的那棵大桂树到了开花季节,方圆十几米都是一片清香。有?时霖铃在洗心斋里面办公,也能闻到窗外桂花的香味。
这段日子霖铃的生活比较单调,除了上课备课就?是在绿荫山房里猫着,或者去?找何净聊学生课业的事。
霖铃在内心深处还是担心自?己会把?学生教坏,所以经常把?学生的课业给李之仪看。
但是李之仪最近频频劝她从书院辞职。霖铃觉得有?点烦,就?找了一个?李之仪的替代品——何净。
毕竟霖铃自?己虽然不是学霸,但是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何净在她看来百分之百是个?学霸,找他指点学生肯定没错。
而且何净态度特别好,每次霖铃上门都好吃好喝地款待她,而且有?问必答。
有?一天,霖铃发现自?己正厅的匾额“绿荫山房”已经掉漆了,变成了“绿阴山房”,看上去?有?点不雅观,就?把?左廷叫来,让他替自?己重新写一个?匾。
左廷舔好毛笔,问霖铃道:“先?生,还是写绿荫山房吗?”
霖铃想了想,绿荫山房这个?名字虽然还不错,但终究是别人取的。现在自?己是这间?屋子的主人,当然要取个?新的名字。
她看看窗外的梨树,对左廷道:“这里春天的梨花开得像鹅毛,就?写鹅毛斋吧。”
左廷道一声是,用正楷在新的匾额上端端正正写下“鹅毛斋”三个?字。
等墨迹干后,左廷沿着梯子爬到房梁下面,把?匾额挂到正中间?的位置。霖铃退后几步,帮左廷检查匾额有?没有?挂歪。
匾额刚挂好,常安忽然拿着一叠纸从外面进?来,对霖铃道:“先?生,我来交今日的候记。”
古代五日为一候,三候为一气。霖铃见学生最近的课业有?点繁重,就?把?日记的制度改了改,变成五天交一次笔记。
霖铃接过常安手中的候记,问他说:“今日怎么是你来交,子骏呢?”
常安道:“郎主他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让我来替他交。”
“他身?子怎么了?”
“他今日起床有?些咽痛乏力,我刚替他去?柳老处拿药了。”
霖铃点点头,叮嘱两人说:“最近天气是有?些凉,你们都多穿点,别大意了。”
常安道一声是,转身?要走。霖铃看着他忽然想起个?事,再?次把?常安叫住,又叫他坐下。
常安踹踹不安地坐到椅子上,问霖铃道:“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
“常安,”霖铃走到他面前?,和?蔼地说:“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郎主和?明远到底有?什么过节?”
常安一听立刻脸色微变。
霖铃知道他有?顾虑,赶紧说道:“你放心,我只是好奇问问,绝对不会拿这件事去?问子骏,也不会跟他说是你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