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廣平沉吟道:「至於究竟要怎麼辦到,讓老夫好?好?想想。」
正說話間,外面忽然起了動靜,原來是薛劍不?顧守衛阻攔,非要進去見薛鈺,說是有要事稟告。
慕容桀皺眉,與姚廣平一同出?門察看。
等見到了薛劍,他?神色多有不?耐,低斥道:「你也算是家養的奴才,怎麼這般不?知輕重?你主子如今生死未卜,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他?醒來再說!」
薛劍聞言,卻?是兩?眼泛紅,撲通一聲跪在了慕容桀面前?,哽咽道:「只怕再等下去,主子是醒不?過來了……」
「殿下,我聽說主子這是心病,我如今帶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或能喚醒他?的求生意?志……」
慕容桀眯眼:「什?麼好?消息?」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殿下,我帶領眾兄弟上山整整搜尋了三天三夜,也沒找到夫人的骸骨,或許她雖入了狼山嶺,但蒙人搭救,大難不?死,此時尚在人間也未可知。」
慕容桀神色微變,與姚廣平對視一眼後,轉頭看向薛劍,朝里側了一下臉:「進去吧。」
薛劍大喜,連聲道:「多謝殿下。」
說完匆匆進了房間。
床上薛鈺面色蒼白,失了太多血,臉上連一絲血色也無,至今仍在昏迷當中,靜靜地躺在那兒。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精心雕琢的五官,精緻到了極點,不?似塵世中人,襯著這蒼白的臉色,愈發顯得沒有活氣。
讓人疑心他?隨時都會消散在陽光下。
薛劍心一緊,連忙跪在床前?,對著薛鈺哭道:「主子,老爺走了,太夫人也走了,如今若是連您……他?日九泉之?下,我該如何向他?們交代……」
說著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抹了一把眼淚道:「不?,不?,您不?會死的……主子,你不?能死,夫人很有可能還尚在世間,你怎麼能丟下她一個人?」
「她還懷著你的孩子,無依無靠,你怎麼忍心留她一個人在世上……」
話音剛落,他?餘光瞥見薛鈺的手指細微地動了動。
他?便?知道這個方法對他?果真極為有用。
他?心中大喜,連忙繼續說道:「主子,是真的,我帶人搜尋了三天三夜都沒找到夫人的骸骨……若是真遭遇了什?麼不?測,怎麼可能一點痕跡都沒留下……一定是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被人搭救了……」
「您難道不?想再見見她麼……她既然沒死,您就更應該快點好?起來,不?然才是真的與她陰陽相隔,再無相見之?時了……」
「殿下為您找了全城的大夫過來,動靜鬧得那樣?大,說不?定夫人已經?聽說了,她要是聽說你受了重傷,一定會回來見你的,屆時難道您要讓她看到您這副樣?子麼,您也知道她膽子小,她會嚇壞的……」
薛劍說著忽然注意?到薛鈺的眼皮輕輕動了一下,似乎有醒來的跡象,片刻後,竟真的緩緩睜開了雙眼,他?瞬間喜出?望外:「主子,您醒了!」
薛鈺眼神帶著初醒的迷惘,只是怔怔地望著頭頂的承塵,他?滑動了一下喉結,聲音沙啞得不?像話:「會麼……我受了傷,她會回來見我麼……」
「當然,您受了這麼重的傷,她要是知道了,怎麼捨得不?來見您呢?所以您一定要快點好?起來,就當是為了夫人……」
薛鈺動了動嘴唇,轉頭看向他?,眼神隱隱透出?一絲光亮,以一種?近乎小心翼翼的姿態問:「真的麼……她真的會來見我?」
片刻後,卻?不?知想起了什?麼,面上浮現淡淡的悵然,唇邊泛上一絲苦笑,喃喃道:「我若是死了,她會為我掉一滴眼麼?」
但終究有了求生的意?志。
他?心裡似乎更願意?相信趙嘉寧真的會回來。
——在聽到他?重傷的消息後,她真的會回來見他?。
薛劍猜的沒錯,趙嘉寧三個字,於薛鈺而言,便?是這世上最好?的靈藥。
那一刀的確兇險萬分,差一點要了他?的命,但好?在並沒有傷到要害,加上薛鈺年輕,體質又異於常人得好?,一旦肯配合大夫吃藥了,情況就一日比一日地好?了。
他?能坐起來後,薛劍便?時常看他?望著窗外發呆,透過窗戶可以看到院子的動向,如果有人進來了,他?能立刻發現。
薛劍每次進來給他?送藥時,都能感受到他?落在他?身上殷殷的目光,他?知道他?想從他?口中聽到什?麼。
可惜他?沒能給他?帶來他?想要的消息,只能低著頭迴避他?的視線,將藥碗端送到他?面前?,硬著頭皮道:「主子,該喝藥了。」
薛鈺於是懂了,今天趙嘉寧還是沒來。
他?自嘲地一笑,接過藥碗仰頭一飲而盡。
好?苦啊。
他?想,這藥怎麼會這麼苦,像是直苦到了心裡。
喝完藥後,他?又靠回了床邊,轉頭怔怔地望向窗外,他?不?知道自己還在期望什?麼……
他?知道趙嘉寧沒死。
若是她被狼群……不?可能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自然是狂喜無比,但人總是貪心不?足,之?前?只希望她好?好?活著,等知道她真的活著,便?又渴望再見她,將她擁入懷裡,狠狠地親吻她、占有她,和她永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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