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斐忱还是“嗯”,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戚月也没了话,安安静静地将一小碗粥都喂进去,才又道:“行了,你现在脾胃虚,不宜吃得太多,休息一会儿吧。”
“嗯。”
戚月起身将粥碗送到桌上,沉默了一阵,忽而平静道:“我打算把听杏楼整个迁到京城,把秀秀他们也都接过来。有他们在,平日也不用我露面,真正遇上疑难杂症了,我随时过去也方便。”
她说这话时,始终垂眸看着戚楌没有回头,可池斐忱知道她这一番话都是说给他听的。
大脑似乎停止了运转,好半晌,才将她那一番话消化完,望着她背影的目光添了几分不可置信的意味。
像个嘴馋的孩子,为着想吃的饴糖等着、盼着、忍耐着,眼巴巴地等着大人给一块,却总也等不到,还要被责骂没出息。
可忽然间,大人不光给糖了,还给了好多平日里想吃却不敢求的,一股脑全倒在面前,一点都不留,还好声好气跟你说:“吃吧,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简直像是在做梦。
“阿月,”池斐忱再开口时,戚月都已经默不作声坐下来吃了半天东西了。“若是我耳朵没出问题,也没理解错的话,你这是……”
“你再多问我就反悔了!”戚月不耐地打断了他,实在是不爱听他那求证似的语气,“闭嘴,别烦我。”
池斐忱从善如流地“哦”了一声,眼里尽是柔和。
总算,他等到了……
小孩子心思最敏感,即使很多事情不理解,但也能第一时间直观地察觉到大人情绪上的变化。
戚楌明显觉察出气氛有所变化,看向自家娘亲,大着胆子问:“娘亲,所以我到底该叫他爹爹还是叔叔呀?”
戚月睨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若是开心,叫他哥哥我都不管你。”
池斐忱闻言立时抗议般地唤了句:“阿月!”
“滚!”
“不太滚得了,毕竟你刚说了让我少动。”
“……”戚月决定还是当他死了得好。
见戚楌吃完了,戚月随手拿起桌上的热帕子给他擦嘴。动作算不上温和,戚楌仰着脸被娘亲摆弄得摇头晃脑,艰难地觑着她的神色,继而就发觉她语气虽生硬,嘴角却挂着淡笑,分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戚楌猫着腰,偷偷去看躺在榻上的据说是他爹爹的男人,正巧那人也翻了个身面向他们,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戚楌一愣,忙不迭缩了回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心虚,反正是不敢偷看了。
戚月自然没有留意到儿子的异常,把用过的热帕子丢到一边,自己也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碗筷对池斐忱道:“你应该有事要跟他们交待吧?我带钱钱出去转转,你注意点时间,说完就快休息。”
池斐忱迟疑了一下,戚月自然看出他在顾虑什么,又说:“不走远,就在院子里。躲出去只是不想掺和你和家里的那些破事,别多想。”
难得她还能顾虑着他的想法,算得上耐心地同他解释,一时间池斐忱心里除了熨帖竟愣是找不到其他情绪。
戚月说完,就领着儿子出去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门口不光守着林巧,还有两个护卫打扮的高大男人,面色凝重且透着些许焦急,显然是有事要禀,只是碍于某种原因才一直守在外头没敢敲门。
见戚月出来,三人的目光登时全集中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