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得都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县里最大的牙行。
还没进门,就见两个魁梧的打手模样的壮汉拎着个瘦弱的男子,径直丢了出来。
男子呻吟着在地上打了个滚,脸色青白着,只看了一眼,戚月就紧紧地拧起了眉。
像是攒够了力气,男子颤颤悠悠爬了起来,满面祈求地看着门口那两个壮汉,就差没跪下磕一个了。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这宅子我真的卖的很便宜了,哪怕再多给点儿也成啊!”
其中一个壮汉一脸不耐道:“少在这儿胡搅蛮缠,快滚快滚!”
男子指着他们,一脸的不忿,少顷,竟捂脸哭了起来。
“呜呜呜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城东地段多好啊,那么宝贵的宅子,你们就给那么点儿钱,你们……你们欺人太甚!呜呜呜呜……”
牙行门前早就围了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群众,听了男子的哭诉纷纷替他不平。
“这人也太可怜了。”
“那么瘦,别是生了什么重病才急着脱手宅子吧?”
“有可能啊!不然谁舍得卖啊,那可是城东的宅子。”
“要么说现在这些商人可恶呢,根本不管人家用钱做什么,只管自己得利就行。”
“就是就是。”
……
不论何时何地,断章取义的人都不在少数,他们不关心事情的前因后果,只通过一两件事、一两句谈话便理所应当地分出了罪人和受害者,高高在上地充当着正义使者,随意地抨击他们认为的罪人。
何其可笑。
门口两个壮汉听着议论声逐渐对他们不利,脸上都浮现出了愤怒。
正在这时,牙行的门再度打开,一个身段曼妙的中年妇人摇着细腰走了出来。
妇人一身宝蓝色锦缎衣裳,看着贵气十足,画了双弯弯的柳叶细眉,眉峰挑得很高,显出了几分凶相,可眼里的风情将那凶相冲淡了不少,薄薄的嘴唇涂着鲜红的口脂,唇边还有颗黑色的痔。
她径直走到男子面前站定,面上满是嘲讽的笑,一开口,清脆地用恰好能让周围人听到的音量慢悠悠道:“你这男人真有趣,你来卖宅子都是上个月初的事了,用我那账册出来给你瞧瞧么?”
男子神色一僵,硬着头皮辩驳道:“你胡说你!做个假账谁不会啊?”
妇人闻言,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抬起一只手用手背遮住唇,笑得张扬又肆意。
好一会儿,妇人笑够了,才终于又看向那男子,毫不留情讥讽道:“你是吃错药把脑子吃坏了吗?还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账册?同你交易的那页账可不止你一桩生意,你若实在要闹,大可以让县衙来查,到时候到底谁有理,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男子面上肉眼可见地变得心虚,围观的群众见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原来是这男的想讹钱啊?这讹人的手段也太离奇了!”
“对啊!差点被他给骗了。”
“我就说这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