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钟秀秀愣住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了什么,又惊又喜地抓住戚月的手问:“真的吗?姐姐,我真的可以跟着你?”
戚月一看有门心情大好,点头道:“我觉得你天赋不错,想学医的话我可以教你。”
钟秀秀不敢置信地讷讷道:“我我我我还能,还能学医呐?”
“当然可以啦。”戚月笑吟吟地看着她。“愿意吗?”
钟秀秀彻底傻了,这跟从小家里人给她灌输的思想完全不一样。
从小娘就告诉她,女孩子要会女红、会做饭,这样才能有男人要。
爹又说女孩子不用读书,不用惦记学那些男人才能学的东西,因为不论学成什么样都还是要嫁人生孩子的……
明明她想学好多东西,想看看村子外头都是什么景象,可是没人支持她。
直到今天,有人告诉她,她很有天赋,可以学医,这个人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很崇拜的人……
先前提到家人都因为疫病没了时憋回去的眼泪这会儿汹涌而出,压抑了这么些天,钟秀秀终于得了宣泄的机会,哭得撕心裂肺的。
等喻晨跟周因闲谈完回来,见到这一幕都很迷茫,喻晨询问的目光看向戚月,后者摆摆手,示意他们别管,喻晨意会,又带着周因闲退了出去。
“嘶……”周因闲看着紧闭的房门若有所思,好一会儿才转头去看喻晨,“我还是觉得,你对她有别的意思,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喻晨不置可否。
他越是沉默,周因闲就越觉出事情不对,大惊之下脱口低呼:“别吧殿下……”
喻晨立时一记眼刀横了过来,周因闲自觉失言,捂住嘴四下看看,见没有别人才松了口气,低声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样的出身,他怎么可能会同意……”
“知府大人!”远处响起师爷的呼声,周因闲立时噤声,朝声源望去,就见师爷小跑着过来,“原来知府大人在这里啊。”
周因闲恢复了在人前时的从容威严,“何事?”
师爷道:“回大人,押着几个郎中游街示众的捕快传来消息,说鼓动其他郎中挑唆生事的张晖死了,其他两个郎中吓得不轻,所以想请示一下,游街还要继续吗?”
现今戚月才是庄子里的主心骨,师爷的话里话外已然将张晖等人定性成罪人。
周因闲没有就这事多说什么,那几个郎中是什么德行他早就从戚月那里知道了,没审问只是因为庄子里的病人更要紧,他倒不出工夫。
他转头看了眼喻晨,道:“毕竟事关你夫人的名誉,得问问她的意思。”
喻晨也像模像样地施了一礼,“多谢大人体恤,草民这就进去问问。”
小厨房里,钟秀秀已经哭够了,见周因闲、喻晨和师爷都进来了,知道他们这是有话要谈,便自觉对戚月道:“姐姐,你们聊,我就在外头,有事喊我呀。”
见戚月点头,钟秀秀朝她笑笑退了出去。
听师爷复述了情况,戚月很痛快地就说让剩下两个郎中回来。她本就是一时气愤,这大半日都在庄子里忙活,早都将那点儿怨气扔到九霄云外了。
至于那个张晖,只能说是自己想作死,谁也拉不住。要不是他非要针对戚月,也不会有后头这么多事了。
间接害死那么多条人命,就这么死了都算便宜他了。戚月没什么同情心地想。
之后的几天,戚月留在庄子里观察病人的情况。庄子里6续有人离开,只是不再是被抬出去,而都是容光焕精神抖擞地自己走出去的。
戚月做的用来预防疫病的药丸也都经衙役的手给了县里的百姓,至今都没再听说有新得了疫病的。
小花园里开了不少报春花,树木也渐渐郁郁葱葱起来,庄子上从里到外都散着消失了许久的生机,即使是还留在庄子上没有痊愈的病人,脸上也都带着鲜活的笑容。
周因闲也一直留在这里,看着不过几日的时间,这里的气氛就整个变了个样,心里不得不承认戚月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只是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这几日总是想找机会跟自己那流落异乡的好友聊一聊,可对方不知道是刻意躲着自己还是怎么着,这天就总是聊不成。
这天午饭过后,戚月在脑中整理了一下庄子里剩下的几个病人的脉象,都是快要痊愈的,用药也没什么不同,全交给庄子上那个宋大夫也没什么关系。
这两天戚月对宋大夫印象不错,这人话少又能干,虽然年纪最大却不摆长者架子,戚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不多问,对病人也细致,因此交给他也不是不行。
得知戚月要回紫苏村,喻晨有些意外,“这么急?你不是很惦记这里的病人吗?”
“这里的病人都好得差不多了,”戚月道:“我这两天总觉得心慌,想来想去也就是刘婶那边还值得我惦记了。她的药都是张氏医馆给的,那姓张的老头没了儿子,难保不会怨恨我,要是刘婶因为这件事有什么闪失……”
其实早在听说张晖死了的那天她就想回去了,可那会儿庄子上也离不开她,她急也没用,只会更容易出纰漏,只得按下不提。
如今庄子里情形一片大好,又有周因闲坐镇,想来很难再出什么差错,回紫苏村就变得紧要了起来。
喻晨闻言不疑有他,两人跟周因闲辞了行,打算去县里看看租个车夫回村。万勇听说他们要回去,自告奋勇说要用庄子里的马车送他们。
“那就多谢万大哥了。”戚月温声道。
万勇惶恐,“别别,是我谢谢你才是,你救了庄子里这么多人的命,连带着我这个自作主张的举荐人也被知府大人奖赏了,帮你们点小忙可用不着谢。再说,这也是我们大人默许的。”
闻言,戚月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刚回庄子时,戚月像是忘了县令这个人似的,给所有病人都送了药,独独忘了他,后来他自己找上门求药,戚月也是捡着药效凶猛的方子给他配药,平白让他遭了好大的罪,也算是给自己出了口气。
如今,那个县令见了自己就想绕着走,根本不像同她打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