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王摔倒了,柱台的边缘很光滑,他一脚踏空,便从云端跌落,阿曼达甚至连他的鞋子都来不及抓住。“父亲!父亲——”
无论她呼唤得多么撕心裂肺,苏拉王都不会再回来了。漫天的雨滴滴落在身上,让人无处躲藏。也正是这次探出头,阿曼达才看清了底下的景象,她的臣民搭着简陋的木舟,在茫茫的水域之上漂浮着,他们的神se惊恐而麻木,在这些人之中,阿曼达看见了弟弟兰迪普的身影。
“兰迪普!兰迪普!听得见吗?”
男孩欣喜地抬起头,挥着手大喊道:“姐姐!我在这里。”
“兰迪普,你能上来吗?”
“我试试。”他划着小舟,来到柱子旁边,试图攀爬上来,但这柱子光滑异常,兰迪普尝试了几次,却都落入水中。
“不行啊,姐姐,”他从波涛中探出小脑袋,“我上不来。”
他上不来,那就换她下去。阿曼达尝试着从柱子上跳下去,但她跌落在一块结实的台面上,似乎与刚才的柱子没有什么不同,她又一次探出头,这根柱子仍旧离水面远远的,阿曼达不信邪,直到摔得浑身上下伤痕累累,她所处的位置还是没有变化。
她疲惫地将自己缩成一团,雨水似乎x1走了所有的热量,突然有人为她挡住了头顶的雨水,她抬起头,希玛的羽翼遮在她的头顶,雨滴顺着他光滑的羽毛滑落。
嗓子沙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阿曼达环住了希玛的腰,很温暖。
“你、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因为你需要我。”
“只要我需要你,你就会到我身边来吗?”
“我还有选择吗?”
她费力地抬起头,希玛面无表情,遍t鳞伤,两侧手臂的臂环闪烁着微弱的光。
正当她享受着难得的平静时光,底下突然一阵sao乱,原来是百姓们突然聚集起来,用自己的船撞击这根石柱,不远处,鲛人将她的子民拽入水底。
“救救我们啊!”人们哭喊的脸扭曲到变形。
这样的她,连保全自己都尚且勉强,还有什么资格让希玛留下来呢?
阿曼达站起身,她取下希玛手臂上的臂环,轻声道:“去飞吧。”
若为自由故
早晨醒来,枕头被泪水打sh。
阿曼达甚至没有换衣服,她实在太渴望见到希玛了,又一次,她赤着脚在长廊上奔跑起来。
快一点,要在那念头打消之前,见到他。
“陛下,您怎么了?”阿曼达撞翻了莎拉手中的早餐,对方惊呼道,她却置若罔闻。
这个时点,山雀人也才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没想到衣衫凌乱的阿曼达就这样打开门冲了进来。
“阿曼达?”山雀人歪着脑袋,凝视着气喘吁吁的她。
她却连直视他目光的勇气也没有,阿曼达关上房间的门,对外头的人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柔软的羽毛划过她的掌心,阿曼达转过身,希玛就站在她的面前,他长高了许多,身上的伤也好得很全,浑身的羽毛g燥而蓬松。
“你好久没来看我了,是在生我的气吗?”
“不是的!”阿曼达急忙摇了摇头,“我只是、只是怕你恨我。”
“那你为什么要玩弄我呢?”
“我没有,希玛,我发誓,我从未拿你当作玩物。”
“是吗?”
气氛渐渐沉淀下来,阿曼达瞥见他的臂环,磕磕绊绊地问:“这个,还用得习惯吗?”
“你是说臂环吗?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你羞辱我的新手段,但是他们告诉我,这是为我疗伤的。”
“你现在,还飞得起来吗?”
“我已经很久没有试过了,不过手臂的肌r0u看起来恢复得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
山雀人的翅膀抚上她的脸颊。“你怎么了,阿曼达?看上去好憔悴啊。”
“希玛,你可以,抱抱我吗?”
温暖的羽翼将她收拢,久违地,他们的心脏贴得这样近。
“谢谢。”阿曼达的视线模糊了。
连神都无法给予的救赎,她从希玛这里感受到了,心忽然就平静下来,阿曼达贴着希玛的耳朵轻声说:“也许我曾将你拉入深渊,但对于身处黑暗的我而言,你是唯一的光明,对不起。”
为了阻止希玛逃跑,他房间的窗户被安装上了金属网,窗外碧蓝的天空被划分成一个个小块。
她的自由已经作为权力的代价支付出去了,而他应该拥有更为广阔的天空。
也许b起失去他,她还是更怕被他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