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场旧电影的回放。
陈弦雨“看”着自己在田间劳作,忙活大半天……啊,其实他没有真的在忙活。
准确地说,大半天的时间里,他都躺在钓鱼椅上,草帽盖脸,睡大觉。
田间有一个自动播种机器,制作精巧,程序先进,设定好范围时间,就完全不用管它。
乡民都用这个机器播种。
所以青山绿水田野间,看不见几个忙碌的身影。
陈弦雨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喜欢打盹晒太阳。
偶尔路过的乡民都会戏他一句“嗨,小弦猫,好不惬意啊。”
“多亏你设计的机器哈,我有更多时间看电视了。”
日落西沉,青年才懒洋洋地收东西回家。
柔软的夕色落在他臂膀、侧颊、他的眼底。
这个时候的他,长身玉立,一表人才,走路时喜欢将下巴抬得高高的。
目收四野,意气风发,特别自信,特别潇洒。
尽管天天晒太阳,他的肤色也不是江屑那种饱经沧桑的麦色。
相反,他是一种极其漂亮的浅白色,微微透着粉,怎么都晒不黑,配上他风姿绰约的一张脸,简直是大自然最宠爱的杰作。
但如果真是命运的宠儿,他就不会被发配到乡下种地。
晚饭席间,乡亲们再度表达了他被“贬谪”的愤慨。
没错,陈弦雨从来不需要回自己家里吃饭,他甚至从未做过饭——在这个名为“无名乡”的边陲小镇里,家家户户都会敞开大门邀请他去吃席。
被唤作小弦猫的青年,谁也想不到他二十年华,就已任职于首都航天总部,然后不知什么原因流落边陲——他自己调侃说是被开除的,但乡亲们都认为肯定是别人嫉妒他、欺负他。
哼!鱼目不识珠!那么厉害的好大儿,我们供着都来不及!
流落无名乡还不到一年,青年就做了无数实事。
各种精巧实用改善民生的设计不提,一边吃瓜一边解决家长里短的小事更不提。
他做过最伟大一件事,是仅仅半顿饭的功夫,就赶走了省里前来考察的大资本家。
资本家想要建造一座核废料处理工厂,地点选在了山清水秀的边陲小镇无名乡,资本家已经打通一切关节。
乡民惴惴不安,乡民夜不能寐,乡民求助无门。
陈弦雨于是自告奋勇。
他冒充新上任的乡长,他和资本家吃了一顿饭。
席间,他装作不经意地八卦,三言两语说中了对方最火烧眉毛的心事——招标选址行贿,行贿的事情不但资本家自己知道,他的情妇也知道,因为情妇正是他行贿的领导的老婆,而这件事情被他自己老婆发现了,家里正在起火,闹得不可开交。
一顿饭没吃完,乡民们就看到资本家火急火燎地上车跑路了,连头都没回。
青年脱掉乡长的衣服,笑嘻嘻地说傻
比不会再来了,就是有点可惜,好大一个瓜,他还没吃全呢。
一听土地不用遭殃,乡民们那叫一个激动啊,原地跳舞啊,纷纷问他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啊,他说,微观对方的表情,套话他的心事,越是放不下的事,越会毫无防备地通过表情流露出来。
“这很难吗?”
他还要装逼地来一句。
很快他就成了无名乡里最受欢迎的外乡人。
这一天,他从田间回来,也是随便就被一户人家请进院子一起吃席。
这家刚杀了两头猪,在做烤全猪宴。
来吃席的人很多,半个乡的人聚在院子里大快朵颐。
无名乡民风淳朴,夜里睡觉都不用关门,陈弦雨很喜欢这里。
甚至想永远留在这里。
但他知道悠闲的时光从来不会眷顾于他。
乡民一边吃席一边看电视,电视里正在直播——人类和外神的第二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