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寒凉,深色木质窗外,属于秋季的桂花香气钻进屋中,气氛却更是冷了,整个环境的色调是一种天然的静默感。
最前面,檀香氤氲飘起,即将燃烬。
佛,不入他心。
裴闻野只字未言,他已经跪了三个小时,眉眼寂冷,脊背笔直,指腹摩挲着腕间的小叶紫檀木手串。
在面前,摆着一个小桌子。
他在抄经书。
不愧是裴老爷子专门培养出来的裴家七少爷。
即便在如此严苛的环境下长大,一举一动,都是端正雅气的,有属于继承人的温和气。
裴老爷子站在门边半晌,甩袖离去。
老管家立刻说道,“快带回去好好休养,七少爷两年不回家,老爷子正在气头上。”
门外走廊下,景特助颔。
他推着轮椅上进去,再晚一会儿估计就要被抬出来,这罚的也太重了。
门开了,裴闻野放下手中的小楷毛笔。
小桌子上正是厚厚一摞宣纸,字迹萧散不群。
“我扶您起来。”
裴闻野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用力撑着手臂坐上轮椅。
在膝盖以下,一片模糊,血腥气弥漫。
下午时,是直接被保镖带回老宅。
特助瞧的揪心,“这得多疼啊。”
a1pha清凌凌的狐狸眼情绪很浅,盖着一层薄冰。
他微蹙眉头,拿过口袋的手绢擦了擦血迹,手背上青筋若隐若现,“去医院重新包扎吧。”
一阵脚步声匆匆赶来,停在几米外。
裴闻野去看,是他的亲哥哥裴之庭,兄弟二人间差了将近六岁。
若说相似,便是这双如出一辙遗传自母亲曾夫人的狐狸眼。
两人在门外走廊上相遇。
裴闻野远赴国外留学后,和这里的所有人没有见过面。
他们擦肩而过,谁也未曾看向谁。
裴家内部极为分裂,体现在每一个人身上,在京圈屹立不倒的裴家,无时无刻不是暗流涌动的。
景特助扶裴闻野上车,走之前留了一句话。
“大少爷,我们老板昨夜右腿一侧腿骨裂了,另一侧,有八厘米的缝合伤口。”
“少爷请您转告夫人和先生,他在裴家,对您没有任何威胁。”
这个消息能够传出去,谁都清楚,这是老爷子对裴闻野的惩罚,让他不体面。
裴之庭戴着黑框眼镜,一身匆忙的家居服,明显是从后院赶过来的。
他清淡淡的笑起来。
“我知道了。”
车辆离开裴家宅院,一路快驶向医院。
裴闻野按下窗户,他靠在座椅上休息,周身裹着浓浓的阴冷感,苍白指腹点在颜之的微信聊天窗口上。
在微信聊天的置顶上,还是以前两人网恋的账号。
他关上屏幕,按到拍一拍。
[之之:怎么了?]
卧室里,刚剪完裙子,现在正缩在被角里的omega盯着手机屏幕,漂亮清澈的眸子透着亮,一身毛茸茸的家居服,打完抑制剂,舒舒服服的打了个滚。
[之之:还在医院吗?下午来看你呀。]
[之之:(猫猫捧心)]
许久,裴闻野回复了,颜之等的都要再睡着,他软软的抱起手机,依靠在床脚的大型玩偶上,脸颊玉白,姿态乖软的敲字。
[裴闻野:在,好。]
[之之:晚安,明天等着我哦。]
人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生物,无法轻易的用一个词形容。
裴闻野不远万里回来,在颜之昏倒在怀中的那刻起,便想要把颜之绑在身边哪也去不了。
但当颜之看向他时,变成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