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如今圣旨已下,我也恢复了本家姓氏,在这里过一个年还能说得过去,再继续久住终究不妥。”唐燕如安慰道:“我会常回来串门,看望母亲的。”
唐振安适时地开口:“就隔着几条街,母亲你什么时候想阿如了,坐了马车随时过去,跟在家里也没有什么两样。”
其他几位兄嫂也跟着附和并安慰唐夫人,顺便恭喜唐燕如,只有唐胤没有吭声。
唐胤瞥了一眼唐燕如,见她连眼角余光都不曾看向自己,他只得扭回头,端起茶盏沉默地喝着茶水。
唐夫人抹了一把眼泪。
到了这个时候了,也不好再多挽留,只能点点头:“那好吧,等我明日去问下大师,给你选个好日子再搬。”
于是,二月初的某个天气晴好的日子里,唐燕如在唐府一家人的送行下,入住了郡主府。
唐燕如不想再回唐府面对唐胤和方书琴,因而只偶尔回去看望唐夫人,在她房里坐一会儿就走,饭都不吃。
唐夫人虽说十分想念唐燕如,但终究是琐事缠身。既要照顾唐老将军,陪他说话,又要为今年的唐家老三和老四的婚事操劳,不可能常来郡主府。倒是唐振安经常过来,时不时给唐燕如带些东西。
有些是唐夫人或者唐家其他几位兄嫂让他帮忙捎带过来的,也有些是他自己买来的。如过去一样,或是一件时新衣裙,一支漂亮朱钗,或是各种精巧小玩意儿。
有了独属于自己的家,似乎也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一开始的时候,唐燕如还觉得有些孤单,毕竟偌大一个府邸,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主子。
可随着唐振安常来,或帮她建议书房的摆设改造,或
()是推荐给她一些书籍(),还如同从前一样(),继续叮嘱她看书写字。
日子过得飞快,一转眼间,夏日已至。
书房外竹林幽幽,日光明媚。唐燕如坐在窗牖边的半月台旁,提笔练字,唐振安就盘腿坐在不远处的矮几旁看书。
时光慢慢,岁月静好。
唐燕如偶然间抬头,望见唐振安前面矮几上放着的一把戒尺,不知想到什么,忽地“扑哧”一笑。
唐振安闻声抬头看过来,问道:“笑什么?”
唐燕如朝矮几上的那把戒尺努了努嘴:“想起以前……大哥总拿那个打我。”
唐振安顺着她的目光,瞥向那把戒尺。
脑海里也不免闪过一些往事。
犹记得有一回,唐燕如策马过闹市,踢翻了商贩的摊子,犯错过大,还不承认自己有错,唐振安着实恼怒,下手可能有些没掌握好轻重。主要也是因为过往他教训弟弟们都教训习惯了,男孩子们皮糙肉厚,又常练武功,打几下完全不痛不痒。
但到了唐燕如这里,她年纪小脾气又倔,一开始死不认错,唐振安就多打了几下。小姑娘手心皮肤娇嫩,又咬牙不吭声,等到唐振安发现她手掌受伤的时候,已经有些迟了。
后来他拿了药膏过来时,唐胤已经在那里给唐燕如涂药了,边涂边埋怨:“我不是已经帮你赔了人家银子吗?大哥怎么还要罚你……而且你是姑娘家,怎么能打得那么重,也太狠心了,你看你手心肿得那么高……”
小姑娘在那里抽抽噎噎地附和:“就是就是,大哥太凶了,还是五哥最好。”
说罢瞥见了站在门口的唐振安,又立马怂了,缩在唐胤身后,不敢看他。
从那之后,即使唐燕如再犯错误,唐振安用戒尺打她手板心时,都小心控制了力道。痛肯定是只有一点点痛的,但是小姑娘却假意地哭得很大声,边哭边捂着眼透过指缝偷看他的神情……
思及往事,唐振安笑了一下。放下手中书册,拿起那把戒尺,朝唐燕如走过去。
男人身材高大,走过来时,随着光线移动,巨大的影子慢慢地笼罩过来。
唐燕如忍不住挺直脊背,手里紧紧捏着笔杆,一双杏眼睁得溜圆,警惕地看着唐振安。
唐振安淡笑睨着她戒备的神情:“让大哥看看你今日写的字,若是写得不好,还是要打手板心的。”
唐燕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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